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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南迴到自己的那間套房,他回想了自己方才的舉動,確認沒有出什麼差錯,才放下心來。
他自然不信沉枝竹的說辭。從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就看得出這個女孩子生命裡透著一股野勁,像是養不熟的小狼,眼神裡有雜草的韌性。
如果是個男孩,他會靠一些現成的經驗,提供一些生長方向的建議。可沉枝竹是個女孩子,仲南自覺沒有與這種性格的女生相處的經驗,便儘量嘗試讓她像個他認為的正常的女孩子。
隨著瞭解的增進,仲南發現,靠自己的叄觀完全無法理解沉枝竹此人行事的行為邏輯。作息混亂,有仇必報,行事無所顧慮,說話毫不忌諱,她好像根本不怕什麼,不然怎麼敢寄人籬下還光明正大把衛生用品落在床上。
仲南剛開始對她完全沒什麼法子,直到他發現對沉枝竹嚴厲一些就能挫掉一點兒她的銳氣,事情才變得不那麼棘手。
但沉枝竹太曉得如何給他製造麻煩,她甚至不需要和自己接觸,只消讓仲琳知道她可能會不安全,他就會被母親耳提面命照顧好她。
比如這次離家出走,說白了就是想報復他之前把她那玩意兒扔了的事情。結果雖然不痛不癢,但仲南覺得沉枝竹有以此為樂的傾向。
他突然想到一點五年前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沉枝竹的時候,是在南城,他剛從公司回母親那裡。平時這個時候大廳的燈早已經熄掉了,但他開車進車庫時卻看到幾扇暖色。
“有客?”他心道。
進屋時氣氛融洽,談話已近尾聲,弟弟仲西那時……應該十七八歲吧,坐在沙發上衝著他擠眉弄眼。
仲南隨意打了個招呼,就聽到自己母親問那個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
“枝竹,你是想呆在這裡讀書,還是回去?”
仲南留意到母親正捏著那個女孩子的手。手指被裹進母親手裡,露出來的一截手背很白,順著腕骨往上看,嶄新的一看就是母親購置的連衣裙,脖頸上是一張長得說不上如何,但表情很是乖巧的臉。
還是一個小女孩,不在能引起他興趣的年齡範圍內。
仲南無甚表情地移開臉,客氣地坐在母親旁邊。
沉枝竹這廂明顯已經做好了打算:“仲姨,我想回去。”
於是仲南五年再沒見過她。後來再見,就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他去接她回來。那個時候沉枝竹和他不熟,一副很乖的樣子。
想到這,仲南突然發現,沉枝竹好像一直都有些怕他,即便是現在和他頂嘴,他一冷下臉,她就會安分一些。
仲南思索著起身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露出脖頸上的傷口,手指無意識摁上那兩個虎牙的地方。
是這裡……尖銳的東西陷進肉裡,用力時的那一顫幾乎與他的心跳共振,沒有痛感,但有點麻,也癢……仲南驀地回過神。
他覺得危險。
不該,不該這樣,他默唸,沉枝竹無父無母,就算是為了替母親報這不知道哪裡來的救命之恩,他也有理由好好管教她,以一個長輩的身份。
總之不能讓她再這樣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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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藏前的這天晚上,沉枝竹夢到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剛讀大一,軍訓第叄天收到老家朋友發來的訊息,說她家進了賊,門都被撬了。
家裡她的房間放著母親最後的照片,沉枝竹放心不下,怕那張照片被無意撕了,怕她再也沒有媽媽的照片。她無比後悔沒有把照片貼身帶來,於是當天就買了回家的火車票,連夜跑回了家。
仲南是到她家裡去接她的。
房門被警察修好了,仲南坐在沙發,對屋子裡尚存的狼藉視而不見,道:“好久不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仲南。最早的航班在明天早上十點,我到時候帶你回學校。”
口吻算不上是命令,而是一種近似於審判的通知。
沉枝竹懷裡抱著夾著母親照片的書本,咬牙道:“我不想回去。”
仲南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行。”
“為什麼?”
仲南的聲音低沉,語氣卻很隨意:“我母親不放心你,她需要你安全地出現在她面前。”
面前的男人氣質內斂,身形高大,抿茶時微微頷首,她視線描摹過他眉骨到鼻尖的那段線條,冷峻又不剛硬,帶著恰到好處的柔和,她想到最優秀的石膏像模仿出的細膩面板質感,應該正和仲南一樣…………
“別這麼看著我。”仲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