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出逃(第1/3 頁)
今天的天氣不錯。
剛從會議室出來,輕鬆的空氣推搡著灌進身體,讓人本能的放鬆。西服側兜的手機在震,仲南低頭拿出來看了一眼接通,原是母親仲琳打來的。
“媽。”
秘書主動接過檔案,仲南得以空出一隻手摸出兜裡的東西。
是一條墜繩。
仲琳在醫院修養,此刻身邊很是安靜。
“老大,老二說小竹離家出走了,你快些把她找回來。”
仲南的手一頓:“?”
他把墜繩默默放回褲兜,開口道:“沉枝竹今年二十歲了,媽媽。她早過離家出走的年紀了,可能只是想回老家上班,您別多想。”
仲琳氣急:“小竹今年才二十歲,你怎麼對她這麼不上心?她過兩年才畢業,現在上什麼班?”
仲南拿著手機走進電梯,他看著數字一下一下跳躍,心裡沒什麼波動。
沉枝竹是他母親朋友的女兒,具體事情他不太清楚,據母親所說,那個沉阿姨對她是有救命之恩的。也因此,在沉阿姨去世後,因為沉枝竹身邊再沒有活著的直系親屬,母親就一直資助著她在老家縣城讀書。沉阿姨去世的那一年,沉枝竹應該是十五歲。
仲南面上沒什麼波瀾。已是六月的天氣,他卻還得穿著高領薄衫,罪魁禍首正是沉枝竹這個小畜生。
電話裡仲母還在叮囑他:“具體的地方你查查清楚呀,這孩子性格比較倔,你去的時候別帶著那張臭臉。”
仲南應下掛了電話。他微微偏頭,修長手指搭上領口,往喉結右下位置約摸兩厘米探去,而後停住。
這個地方此時有個牙印,牙印上對應犬齒的地方隱約見血,正是昨天沉枝竹咬出來的。
至於原因,他連想到都覺得晦氣。仲南定了定神,偏頭向秘書拓林道:“去查查,看沉枝竹竄哪去了。”
心裡那種被冒犯的怒意像是被細小枝芽收緊,有氣,但還有點別的。這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伴隨躁意湧上來,讓仲南有種恐懼的厭惡。
他回到辦公室,深吸了口氣企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只半晌未果,終於還是認命地摸出了那條鏈子戴上。
不是金鍊或金屬鏈,而是一條約摸兩毫米寬窄的紅繩。乍一看普普通通,湊近眼前去瞧才能看出,那繩子是由更細的繩子以細密繁複的織法編出來的。紅繩最下方垂落點吊著個墜子,是一塊拇指指節大的白玉佛墜。
這東西在城市裡很少見到有男人戴,此時戴在仲南脖子上,倒異常的襯他。
冰涼的墜子貼在胸口,仲南終於覺得心頭的躁動緩和下來,他闔著眼捏了捏眉角,不可避免地回想到那日沉枝竹是如何撲上來狠狠咬了他一口。
女孩子那一口下嘴極重,小小的虎牙陷進面板,溼潤的齒門咬在面板表面,像熱帶雨林膠樹滴下的汁液,仲南頭一次有自己成為獵物的感覺。屬於別人的陌生氣息頃刻間呵在脆弱的頸部,他至今還記得那一瞬間整個人都繃緊的感覺,似乎沉枝竹再多動作一下,他就要下意識反鉗住她的肩膀把她扣在地上。
仲南討厭這種讓自己躲無可躲的感覺。他輕輕舒了口氣,猜測自己的異樣,或許只是來自不想和沉枝竹一般見識的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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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沉枝竹正在去往藏區的火車上,鐵軌逐漸變得不那麼平坦,她被晃得有點睏覺。
沉枝竹勉強坐起身,從包裡翻出水瓶喝了口水,往著窗外發呆。
她家裡條件普通,唯一不普通的是媽媽長得很漂亮,就像媽媽的朋友仲阿姨一樣漂亮。
沉枝竹童年過得並不如何好。小時候因為嫌她是個女孩兒,爺爺奶奶都不願意帶她,爸爸媽媽朝九晚五上班,沒別人在的時候,她就一個人每天順著梯子爬到房頂上去摘另一戶人家院子裡的梨。平房周圍也是平房,於是平房頂上可以放一些不怕別人看不怕別人偷的東西。
那一天她繞過院西的房頂,看到一處角落放著團毛茸茸的東西。沉枝竹走近了才發現,那原來是一隻死掉的狗。狗的腦袋腐爛得最厲害,幾乎可以看出骷髏的形狀,身子卻還是有毛和肉的。
沉枝竹受了驚,從房頂踩空掉下來,摔骨折了腿。她在床上養了叄個月,因禍得“福”,從此小腿一直是細細的,走路間連肌肉線條也幾乎看不到。
青春期的沉枝竹對此非常高興,但同時她也因為這次經歷變得極度怕狗,尤其是那種黃白色的長毛狗。
家裡除了媽媽,別的人仍然對她不好。但天無絕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