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第2/4 頁)
壓低聲音:“客爺,你們聽說過什麼叫菜人嗎?”
“菜人?種菜的?”
夥計帶著幾分得意爆起猛料:“菜人不是種菜的,而是……”
左右看看,再度壓低聲音:“這年頭活不下去,賣兒賣女的多了,客爺進城走這一路,應該就沒少見頭上插稻草在街邊賣身的吧?”
是啊,那又怎樣?
夥計說:“要是見過了您就應該心裡有數,都是快餓死的人啦,面黃肌瘦皮包骨,男的沒力氣,買回去也幹不了活;女的沒姿色,買回去也拉不著生意,所以呀,現在人伢子的行當裡就興出一種新的賣法。把這些人買回去,轉手當成菜人賣。專門賣給飯館,放在後廚,等有客上門點菜,要是點個醬蹄子呢,廚子就剁下菜人一隻手,做好了端上來;燉肘子呢,咔,卸一條胳膊;燒排骨呢,剜半扇肋排……”
終於聽明白了!菜人,就是拿人當豬肉賣,煎炒烹炸做菜吃?!
殷滄海半信半疑看夥計:“你都是從哪聽來的?也未免編排得太誇張了,公然吃人?若真是如此,官府豈能不管?”
夥計瞪大眼睛:“管?管得過來嗎?多少快餓死的人,真有人管豈不是阿彌陀佛?客爺,小的可不是亂編排,這是真事呀。不信您往鄉下走,荒僻點兒的村鎮野店有的是啊。吶,前陣子咱這裡住過一個從東昌來的皮貨商,他就親身遇上過,聽飯館老闆推薦拿手菜,要了個燉肘子,端上來一看,哈,半截人胳膊,嚇得差點尿褲子。從那以後就落下病了,甭管到哪住店吃飯,先要去廚房轉一圈,還一再叮囑給他做飯要乾淨的灶乾淨的鍋,丁點肉腥不許沾。後半輩子改吃素,打死不吃葷了。”
一大張飯桌鴉雀無聲,面面相覷,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聚向正中那盆熱氣騰騰的紅燒肉。
“嘔……”
正拿大餅卷肉吃的傢伙,哇的一口吐滿地,連腸子都快嘔出來。
爆料爆猛了,店夥計一陣乾笑連忙補臺:“別別別,客爺別多心,咱這是大城大地方,沒這個的,保證沒有,不信帶您去後廚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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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關走一趟,回到家說起震撼見聞,殷滄海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形容。當然了,像菜人這種太血腥的,忍住了沒敢提,但除此之外的種也足夠讓一家子聽得大眼瞪小眼。水生一陣陣倒吸冷氣:“哥,關內這麼恐怖啊?連一盆洗臉水都要十個大錢?一壺茶……二兩銀子?!”
殷滄海搖頭苦笑:“總聽讀書人抱怨,亂世文章不值錢,豈不知亂世的銀子……也一樣不值錢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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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不是錢,人也就活得不是人,耳聞不如眼見,水生就在這天親身體驗了一把。照例上門去給爹孃幹活,又經過南市玉器街,又從‘成記’門前過,結果,又見幾個人被毫不客氣轟出來。
“滾滾滾,找他媽什麼晦氣,趁早給我滾!”
幾個人被推得踉蹌,腳下一拌,‘噗通’摔在當街,豁嘴少爺狠狠啐一口,氣哼哼‘砰’的關大門。
水生看得氣不打一處來,這個不成器的缺德傢伙,怎麼對誰都不會好好說話?
被轟出來的幾個人,看一看都好像是幾年沒洗過澡的,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離得老遠已能聞到臭氣熏天,一個個面黃肌瘦皮包骨,幾乎連是男是女都快分不出了。
幾個人坐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手裡拄著柺杖,懷裡抱著破碗。水生恍然,要飯的。跑這家來要飯才真是找錯了門檻。因著爹孃和成記的關係,他下意識走過去,掏出懷裡一把銅錢皺眉說:“別哭了,以後記著,要飯別來這家,那人最缺德了,才不可能給你,拿著吧。”
為首一人抬起頭,擦一把眼淚反應有些遲鈍:“這位小爺,我們不是要錢……”
“哦,那是肚子餓吧,好辦,俺回家給你弄點吃的去……”
誰知那人又搖頭:“這位小爺,我們不是要飯的,是來投親。”
投親?水生愣住了,指指成記緊閉的大門:“你們……和他是親戚?”
仔細一看,哦,好像真是一家子,說話這人是家主,在他身邊分明是個女人,只是形容太骯髒了,幾乎看不出來。女人牽著一個半大男孩,懷裡還抱著一個,都是嗚嗚咽咽的哭。這個當家的也是不停擦眼淚,哽咽說:“我們是從關內投來的,聽說有個遠房表叔在這裡做事,好多年沒透過信兒了,如今是走投無路奔了來,可誰知道……那少爺說壓根沒有,這可讓人怎麼辦呀。”
水生撓撓頭:“聽俺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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