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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7章:賤命
“阿牛,你來啦,你不回赤龍城了嗎?”
茫然中的阿牛不禁扭過頭一看,眼中不禁浮起一陣溼潤,下意識間,不禁點了點頭。
“我爹說,他們是不會放我們進城的了,現在只有去建安城,我們才有活路,阿牛,你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嗎?”
“嗯。”阿牛點了點頭。
聞言,丫丫拉起阿牛的手,咧開嘴巴高興的笑了起來,空空如爾的牙床毫無顧忌的呈露著,樣子雖然醜醜的,但卻很燦爛。
就在此時,絕望的災民們終於站了起來,有若一具具行屍走肉般,茫然地朝著遙遠的建安城走去……
已失去家園的他們,已成為無人接收的流民。在他們心目中,或許只有到了王城,他們才能獲得……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
自那天起,阿牛跟隨著丫丫父女倆,淪為了無數流民中的一員,一路朝著他們夢想中的建安城走去。
一路上,阿牛知道了丫丫的父親叫雪滿峰,他告訴阿牛,到了建安他們就不會被活生生的餓死,而且建安城還有著很多身懷絕技的高人。於是,在阿牛心目中,建安城就成了唯一的精神支柱!
一路上,流民就好像過境的蝗蟲一般,樹葉、草根都成他們賴以生存下去的食物。但隨著流民越聚越多,天氣越來越熱,食物越來越少,他們的生存變得更多殘酷了起來!要不是雪滿峰偶爾接濟,或許他早就已經餓死了。
在丫丫眼中,阿牛是一個非常奇怪的人,因為他從不像其他流民那般坐在陽光下,脫下衣衫一邊抓蚤子一邊擦著身上厚厚的汙垢,無論多累、多遠,每天夜裡他都會帶著自己跑到河邊洗澡。
丫丫從來沒有見過阿牛笑過,沒事的時候,他總喜歡一個靜靜坐在無人的角落,託著下巴望著天空發呆。
阿牛還懂得從雜草中找到藥草,嚼爛縛在傷口上,所以身上雖然受了這麼多的傷,但他的身體還是恢復過來了。
阿牛還會挖出一些植物根頸,烤熟後香噴噴的,雖然無一例外的烤糊了,但丫丫還是吃得很香,因為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阿牛身上的一切,丫丫從來沒有在別的流民身上看到過……
童年時光盡在無數白眼和飢寒交迫中度過,和阿牛相伴的這段日子,便成為了丫丫最美好的回憶!
當樹上的葉子終漸漸呈現出一絲黃意時,秋天的腳步已悄然而至,但夏天似乎並不甘心就此離去,天氣反而變得更加酷熱了起來。隨著一個個的流民莫名其妙的病倒、然後死去,阿牛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
有一天,去尋找食物的雪滿峰大半天也不見回來,阿牛隻好背起丫丫到處尋找。二人終在河邊找到了昏厥過來的雪滿峰,當他伸手觸及雪滿峰發燙的額頭時,心頭不禁猛的往下沉了下去!
自小就在父親蕭遠山的悉心教導下,診斷雪滿峰的病對他來說並不是個難題,正是如此,他心裡才充滿了絕望,因為雪滿峰患上的並不是普通的病,而是令人聞之變色的……瘟疫!
在沒有藥的情況下,那怕他的醫術再高明,也只能束手無策,何況這還是可怕的瘟疫。
看到徬徨無助地守在父親身旁哭泣的丫丫,他一咬牙就走進了荒山,發瘋般挖著那些深埋在泥土中的草藥。直到雙手已血肉模糊,這才挖到了幾株草藥拿回來煎給雪滿峰喝。
可在缺少食物和藥材的情況下,雪滿峰的身體,還是一天不如一天的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照父親蕭遠山生前所教導他的方法,撕下兩片破布,將自己和丫丫的鼻孔蒙了起來。
燦爛的陽光落在已經瘦骨伶仃的雪滿峰身上,照著他那張灰敗慘白的臉,恍若沾上灰塵的雪一般,看不到一絲血色。
丫丫趴在父親的身上悲聲痛哭,他默默坐在丫丫的旁邊,淚花在他眼中不斷打著轉,但他卻倔強仰起了臉,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自從在破廟哭了整整一夜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哭過,眼淚,似乎在那一次就已經全部都流光了。
這天,已昏迷了幾天的雪滿峰,突然醒轉過來,他一手握著丫丫瘦削的小手,一手拉著阿牛。靜靜的看著他倆,那蘊藏著悲悽、掛念、無奈、眷戀和痛苦的黯淡目光,看得阿牛心都碎了。
半晌,雪滿峰緩緩從周圍的流民身上瞥過,似乎在尋找些什麼,當他發覺這些流民,一個個正以著冷漠的眼神看著垂死的他,從那些冰冷的目光中根本找不到半絲同情時,他的心裡不禁一陣黯然……
“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