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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沉默片刻,話鋒一轉:“看到了?這裡上下慶賀山東大捷,你們二位有何感想?‘”
顧祝同的思路早已亂得不成章法,噓吁了幾聲。話難成句。
郭汝瑰到底機敏、靈活,道:“主席英明。”
“嗯?”蔣介石看了一眼郭汝瑰說:“南麻、臨朐,不可稱大捷嗎?”
郭汝瑰忙說:“當然。當然是大捷。”
南京距徐州雖然有300公里之遙,但戰局、戰況每B三報;尤其進入7月以來,山東、魯西南的情況每大直報蔣介石。蔣介石也幾乎每天打電話詢問戰情、下達指令。山東守南麻的第11師7月門日被陳毅一部包圍,經調兵遣將,四個師去解救,才免於被殲。這是事實。但這期間陳毅部的戰略部署已發生變化,其第3、8、10縱隊在參謀長陳士榘、政治部主任唐亮的指揮下進入兗州、濟寧地區與劉鄧呼應;第1、4縱隊渡過泅河,也即將進入兗州、濟寧地區;第2、7縱隊則在諸城地區。蔣介石令陸軍副總司令範漢傑率五個軍在膠東半島掃蕩,接觸到的僅是華東野戰軍的第9、13縱隊。郭汝瑰前日在電話裡向蔣介石報告說:“鑑於日前山東陳粟部已在沂蒙山區化整為零,我並未求得決戰,以五個軍之雄力與其一兩個縱隊糾纏,零星小勝,於戰局無補。”現在蔣介石又問他南麻、臨胞是否算大捷,他還能說什麼呢?
顧祝同自然也不想“敬酒不吃吃罰酒”,以他的老道也不是不明白總裁在此時此刻大肆宣揚“大捷”的用意。正是因為深解校長之苦衷,顧祝同內心才更加難以平衡。魯西南的慘敗和同樣不容樂觀的前景使他憂心忡忡,引咎自責,深感愧對校長的垂青。蔣介石木然的表情、顫抖的手指撕裂著他的神經,使他第一次感覺到總裁的脆弱,比他顧祝同還脆弱。他還敢承認自己的失敗,而總裁……
蔣介石並不像顧祝同想的那麼“脆弱”。儘管一個師一個軍的覆沒,他的總兵力還遠遠在對手之上。那個穿藍西裝的美國特使魏德邁雖然對他蔣介石不甚滿意,畢競還在認真地進行考察。爭取更多的美元和美國政府的支援,並非痴人說夢。他現在無須悲觀。他要重鑼響敲,重振軍威,在魯西南戰場掀起更大的高潮,以推動全國各戰場,扭轉目前這種莫名其妙的頹勢。
“墨三,”蔣介石把臉轉向顧祝同,“如果說一個月前,劉伯承大舉渡河南下不明其旨,那麼現在全都明白了吧?”
顧祝同挪了挪身子,如坐針氈。這個仗他是越打越糊塗。如果說劉伯承意在挾徐州,那麼攻下羊山後本可以順勢拿下金鄉,直起徐州,可是劉伯承卻揮師北上,迅速返向黃河岸邊的董口;如果說劉伯承過河只為了接應陳毅,那更不可能——陳毅數戰之後確有重大傷亡,但遠遠未到混不下去的地步,而這一點總裁只憑戰報是做不出正確判斷的;陳毅部若真想去黃河以北,根本用不著劉伯承接應。那麼劉伯承渡河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呢?顧祝同下意識地搖著頭,猛然想起他面對的人,連忙停止擺動,說:
“看來,看來還是接應陳毅……”
“當時你們徐州司令部判斷是謀取徐州。我說不對,是配合山東,解脫陳毅,化解我重點進攻戰略。現在證實了。陳毅借巨金魚臺會戰之機,讓三個縱隊偷渡河北,而劉伯承顧不得打掃羊山集戰場倉皇撤向董口,這企圖再清楚不過了。”
蔣介石站起身,順手開啟電風扇。
“一不讓劉伯承再返黃河以北,二不讓陳毅主力與劉伯承相互策應。將劉、陳兩部主力切作數段,分殲於黃河之南。要求:各級指揮官必須堅定不移地執行作戰方案,不為敵聲東擊西欲北故南之伎倆所惑!”
郭汝瑰突然問道:“究竟是欲北故南,還是欲南故北?到底是劉伯承策應陳毅,還是陳毅策應劉伯承?”
“嗯?”蔣介石的目光盯住郭汝瑰。
蔣介石很器重這個精靈般的郭汝瑰。他才思敏銳,構思大膽,常常獨樹一幟,為此曾一年三遷,官運亨通。有人向蔣介石密報,以關羽比郭汝瑰,暗示他“身在曹營心在漢”。蔣介石本是多疑之君,最容不得的就是有“通共”之嫌。他認真考察了郭汝瑰一番,未察到蛛絲馬跡,乃以“高才招忌”論之,對其信任如初。
郭汝瑰接受了蔣介石射過來的目光,站起身說:“戰略錯誤是一切錯誤的開始。總裁,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有必要反覆斟酌。”
“胡說!什麼戰略錯誤?一個劉伯承把你們的視線全攪亂了。”蔣介石沉下臉,說:“身為將帥最忌三心二意,既然敵人的企圖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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