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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話機已經溝通。
各種渡河工具消失在晨霧中。
陳賡在北岸指揮所裡來回踱步。他抓起昨天周希漢丟在桌子上的半截“炮筒”,點上剛吸一口,又摔在地上,用腳踩滅了。
報話機靜靜地躺在桌子上,沒有呼叫的聲音。畢竟頭一次使用這玩意兒,真擔心它出毛病反而誤事。
陳賡:“過河時間不短了,怎麼聽不到呼叫?”
作戰科科長:“報話機不會出問題。”
參謀長:“周希漢的習慣是不搞出個名堂來不報告。”
晨霧瀰漫。各種渡河工具像片片樹葉在奔騰的河水中一會兒衝上浪尖,一會兒跌人波谷。護送突擊隊的是濟源縣杜八聯水上民兵隊,人稱“葫蘆隊”。他們頭上纏著衣服和子彈,腰上繫著一串葫蘆,手中執著槍,一部分遊在前面開路,一部分護在船的左右。
這是一支富有傳奇色彩的水上輕騎,已有300年曆史。他們是“黃河人”,祖祖輩輩在這一方土地繁衍生息,靠著系在腰上的葫蘆赤條條地在黃河捕魚、撈蝦。這幾年,戰爭來了,就有了民兵“葫蘆隊”。他們飛渡黃河襲敵堡、奪敵船,出沒在黃河浪濤裡。這次渡河大軍來到關陽渡口,發現這裡山高谷深,水猛浪急,周希漢正急得轉圈子,突地站出了“葫蘆隊”。
民兵連長薛平華說:“我們地理熟,摸水性,組織‘葫蘆隊’先渡,攻克崖頭主堡,給部隊水上開路。”
一聲命令,數十名荷槍實彈、腰繫葫蘆的水上英雄躍身下水,刺稜稜似白魚戲水,看得周希漢驚異不已,半天才喊出一聲:“絕!”
“葫蘆隊”沒泅多遠,一艘敵人的巡邏艇開過來,眼看就要暴露目標,“葫蘆隊”隊長李慶常潛游到敵艇側舷,躍身衝上,一槍未發全部解決了問題。直到“葫蘆隊”即將登岸,南岸崖頭上的敵人才發現不妙,集中火力向水面射擊。副隊長李慶禹的葫蘆被子彈打中,河水直往裡面灌。李慶常鎮靜地用一隻手捂著葫蘆上的彈孔,一個民兵緊遊幾下靠過來,給他當槍架,居然一梭子彈打出去,敵人的機槍便啞巴了。
北岸主力部隊發起火力掩護,“葫蘆隊”飛速登岸,攀上崖頭,一場激戰,炸燬了崖上的碉堡。
周希漢指揮渡河部隊直馳南岸,迅速搶佔了灘頭陣地。
北岸指揮所。
陳賡還在焦急地踱步,那條受過傷的腿明顯地破了。
突然,報話機裡有了訊號。周希漢的聲音:
“先頭部隊渡河成功,正向石頭山主陣地發起進攻。石頭山有敵人一個團,配有山炮。”
陳賡大吁了口氣,命令:“陳賡遭敵阻擊,正在強渡,你派出部分兵力支援!”
放下話筒,陳賡轉身對參謀長說:“告訴13旅陳賡,周希漢渡河成功。但不要催他。他這個人很要強,容易性急,弄不好會增加傷亡。”
2O分鐘後,報話機裡也傳出陳賡的聲音:
“渡河成功。37、38團先頭部隊全部過來了!”
“好!迅速集結已過河的部隊,奔襲新安、澠池,佔領隴海路。”
陳賡的命令剛下,周希漢又出來報告:
“後續部隊順利渡河。”
“一部分攻佔石頭山陣地,其餘人馬向橫水推進!要快!”
8月24日拂曉,又是大霧籠罩,陳賡率領指揮部渡河。
戰爭的車輪帶動起人類突發奇想的思維旋轉。渡船奇缺,戰士們和當地水手就把油布裹上棉絮、蘆葦、秸杆,紮成一丈長、一尺寬的鞍馬狀油布包。試驗時,一個“包”乘坐兩三個人,往水裡一放,剛划動木槳,油布包便猛向前一躥,衝出去幾丈遠。只是這種“包”到了河心,被浪一託便打旋,難以駕馭,加之大部分戰士來自山區,不習水性,有跌水的危險。
有人建議把幾個油布包並起來。
於是創造又向前推進一步,三個油布包編成一架,後尾安上舵,可以坐一班人,外載一挺機槍和一門小炮。
200多位梢公要求送部隊過河,每架油布包上配了一位有經驗的老梢公掌舵。
陳賡命令渡河,大小船隻、油布包一齊下水,好不壯觀。尤其是幾十架油布包首尾相銜,活像一條條黃色巨龍在浪滔中躥動。
天剛亮,敵機就來了。炸彈、機槍掃射,把晨霧撕扯得像破棉絮。有的水手、梢公犧牲了,立刻有人補上位置。一趟又一趟,“黃龍”從北岸躥到南岸,又從南岸躥回北岸,直到把幾萬大軍全部送過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