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她是熬不過去的。她與嬌姐雖然相處不過一年多,卻一見如故,如同相識了許久。
深冬的夜晚,溫度已經是零下了,馬路上行人稀少。許連臻穿上羽絨大衣,繫好圍巾,雙手環擁著自己以抵擋寒冷。
夜,漆黑漆黑的,彷彿所有的星辰都被吸入了無邊的幽深利,唯剩下一盞盞路燈,冰涼而空蕩。
她在街邊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市第一醫院而去。
到了住院部,才出了電梯,遠遠地就看到嬌姐呆滯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許連臻走近:“嬌姐。”周嬌紅著眼眶抬頭:“連臻……”淚就這麼地落下來了,“連臻,這可怎麼辦啊?”
“醫生怎麼說?會不會是誤診?”許連臻迭聲問道。明知道誤診誤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心底深處總是存著那麼一絲絲的期盼,希望是誤診,誤診……
周嬌的淚刷刷地湧了出來:“連臻,我也希望是誤診,也這麼問過醫生,可是上次的檢查報告和今天加急的幾項都已經出來……醫生說基本已經確診了。”
許連臻取了紙巾遞給嬌姐:“小皮皮呢?”嬌姐啜泣著望了望病房,哽咽道:“小皮皮剛睡著。連臻,我看這孩子的臉,實在受不了了,所以跑到走廊上透口氣。”
皮皮好夢正酣,小小的臉蛋如同天使一般柔軟純潔。許連臻如鯁在喉,不忍再看,輕輕帶上門,退了出來。
嬌姐仰頭吸氣,極力抑制失控的淚水:“連臻,是不是我的錯,所以皮皮要遭受這樣的苦難?如果當初我不執意跟皮皮爸爸離婚,皮皮或許就不會得這個病呢?”
許連臻擁著周嬌的肩膀,心疼地勸慰道:“嬌姐,皮皮的這個病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別胡思亂想。”
嬌姐一邊自責:“連臻,都怪我,都怪我當年不聽我媽媽的話,執意要跟皮皮爸爸在一起,以為那樣子的不顧一切才是真愛。如果當年我沒有那麼傻……”
“現在才知道,那不叫愛啊,那叫衝動,那叫笨啊!”
周嬌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皮皮爸爸跟我在一起三年後,就跟別的女人打得火熱,那個時候皮皮才出生不久,我為了孩子,不停地忍啊忍,忍無可忍,從頭再忍。可是皮皮爸爸某天還過分地把那個女人帶回了家,我帶皮皮從公園回來,碰了個正著。那一次,我知道我忍不下去了,所以就鐵了心離婚。直到那個時候——
“一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我媽媽當年說皮皮爸爸一副油腔滑調,難挑擔子的意思。我一直以為是我媽嫌他窮……可是等我明白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都已經沒有辦法重新來過了。皮皮他爸爸倒也沒想跟我真離婚,只是……只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跟他過了。
“於是,離了婚,我帶了皮皮獨自過活,皮皮爸爸從沒有給皮皮一分撫養費。雖然有時候會很辛苦,但每次在最艱難的時候,看著可愛的小皮皮,我都會告訴自己,這是自己選的路,一定要咬牙走下去。
“後來我媽知道我離婚了,便來找我。那個時候我媽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還要幫我照顧皮皮。甚至拿出一生的積蓄,給我開了這家服裝店。因為太辛苦了,才一年多,我媽也離我而去了。
“本來小皮皮一天天大了,上了幼兒園,又快要上小學了。他那麼懂事,每天都會對我說:‘媽媽我愛你’。連臻,你知道嗎?每次我聽到皮皮嬌嬌嫩嫩地喊我媽媽的時候,我真是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
連臻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連臻,皮皮的病可怎麼辦啊?他這麼活潑可愛,這麼懂事聽話,讓他們把皮皮的病讓我來承受吧……”
周嬌後來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父母是世界上最愛孩子的人。此時此刻,許連臻眼前不斷地閃過父親的臉。
許連臻知道這樣的發洩對嬌姐有好處,所以陪著她落淚片刻,方安慰她:“嬌姐,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放心,皮皮一定會好的。如果大雁不行,咱們換到省城去。省城再不行,我們到洛海去,洛海那邊的醫院在全國都是頂尖的……”
如此勸說了許久,後來周嬌的心情總算平復了一些。許連臻不知不覺在醫院陪了周嬌一晚上。
天矇矇亮的時候,她估計嬌姐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便出了醫院,找到了一家剛剛開店的早餐鋪,買了新鮮出爐的豆漿和饅頭。
瞧了一眼晨霧籠罩中的醫院大樓,許連臻不由得心疼起嬌姐。嬌姐不過比她大幾歲,每天起早摸黑地打點服裝店,接送孩子上學,如今小皮皮又得了這個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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