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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籠統的否定。兩個兒子在加拿大出生,眼下也都在加拿大上學,如果中國女孩嫁給“海外華人”就等於“沒出息”的話,我的兩個兒子豈不也被判定前途渺茫了?爸爸我雖然沒什麼大出息,但兒子總得比我好一些吧?這畢竟是人類的希望所在啊!
於是我反問道:這麼簡單地論定,是否太武斷了?海外華人,有那麼多優秀的人才……
敏洪想了片刻,以他那GRE一般經典的句子,痛心疾首地說:“海外華人(這裡特指被大陸女子通婚的年輕男子),他、他、他、他媽的他沒有根基啊!”
二
這個對話過去不久,我回溫哥華探親。正在讀小學二年級的大兒子徐超,驕傲地告訴我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英文拼寫全班第一,數學也是班上第一名:2+3等於幾?他不用掰手指就能算出來,引得班上老師同學特別崇拜。
但是我遺憾地發現,徐超並沒有按照我的願望那樣來學習中文。七歲的孩子,除了能把中文的“一”字寫得比較直,並依稀認得我教他的“女人”這兩個字外,其餘幾乎什麼也不會。這使我非常擔心。在海外求學謀生八年之後回到國內,我已經決定放棄加拿大,紮根國內追求我的人生目標。因此我急迫希望孩子們儘快學好中文,回國上學。我要我的兒子在我生活的地方生活。
但他們的中文能力,以及對待中文的態度卻令我著急。更令我不無嫉恨的是,敏洪在北京兩歲的女兒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一大把的唐詩宋詞,我七歲的兒子卻一句也不會。
看著在那裡專心致志領著四歲的弟弟玩電子遊戲的徐超,我有點著急。我說:“超超,你他媽的也該開始背一點唐詩了!”
“唐詩?What does that mean?”超超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電腦螢幕,心不在焉地問。
“唐詩?這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對話發生在國內,這個兒子如果不是超級弱智的話,他的爸爸一定是神農架野人。只要是炎黃子孫,文盲的孩子也是會背幾句“床前明月光”的……但這樣的對話卻發生在徐小平和他七歲的兒子之間,怎不令我悲從中來?!
轉眼間五年過去了,徐超今年已經12歲,雖然中文學習在我的利誘威逼下大有長進,但是唐詩宋詞卻依然一句也不會,令我想起來就中心如晦。
我的兒子,正在失去他爸爸賴以活著和存在,並且最感到自豪的中國文化的根基!
海外華人的“根基”問題,已經在我自己的家裡產生了嚴重危機。而且我相信,隨著歲月的延伸,這個問題最終會影響到夾在中西文化渦流中兩個孩子的終極幸福:這就是海外華人的價值認同、文化認同和種族認同的問題。
Identity問題,即所謂的“認同問題”,如同油鹽醬醋,是海外華人幾乎每天都會碰到的生活問題之一。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是什麼人?你自己怎麼看自己?你的鄰居、同事怎麼看待你?你如何在一個本來不屬於你的土地上尋找歸宿感——或者你到底該不該在這裡尋找這個感覺?你如何對待那片本來是屬於你但被你自己出於種種理由而放棄了的華夏熱土——你究竟是否不管任何理由都不應放棄這片屬於你的土地?
……
即使簡單地把這些問題寫在這裡,我已經熱淚盈眶。這麼一個如海洋般浩瀚的重大問題,顯然無法浸泡在一篇短文的漂浮瓶裡。但我依然忍不住要向讀者諸君斟上一杯我對於海外人生思考的苦酒。
三
始於19世紀中葉的中國人出國移民和留學的歷史,始終交織著個人謀生與發展和民族救亡與復興這兩大主題。最早從廣東沿海去北美修鐵路的華工們,他們的出國目的就是為了出賣勞力掙錢活命。而晚清政府送那些十一二歲的學童赴美留學,其根本動因則是因為:歷史走到了那個年代,中華帝國已經無法閉關自守,不向西方學習和開放,其實已經沒有任何出路!
這個發端於十九世紀中葉、關乎個人與民族生存與興亡的歷史浪潮,在過去二十年裡,達到了新的高潮。但是與實際需要相比,中國人走向世界的人數與規模,可以說才剛剛開始!在未來一、二十年中,中國將成為世界上綜合國力最強的國家,而與這個偉大歷史進軍同步前進的,就是中國人民透過各種途徑向世界邁進,與世界融合的過程。就是當代青年向世界學習、與世界接軌、向世界挑戰的過程!
唐詩?What Does That Mean?(2)
談笑之間,中國人出國的動機和目的已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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