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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錢，可多了。你收啊！

我尷尬地笑了。

遲一恆說，方老師。你別笑，你若是敢收的我的零花錢，把我身上的錢搜走，我就把你告到公安局，我就說你搜查一個公民的身體，偷竊一個公民的錢。

我一聽，哈哈大笑，全班都爆笑了起來。

遲一恆迴轉身子，說，你們笑什麼？我這是在維護一個公民的正當權益。

可是，人家方老師沒有動你的錢包啊！

馮軍用一種怪里怪氣的腔調喊了起來。

全班再一次爆笑了起來。

遲一恆沒有接大家的話，轉過來對我說，方芥舟先生，你過來，我再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著，他從錢包裡拿出一大疊花花綠綠的外國貨幣來。

遲一恆得意地說，你方芥舟倒是說說看，我這裡有美元、盧布、德國馬克、荷蘭盾、義大利里拉、英鎊、法國法郎、日元、新臺幣。告訴你吧，這裡面，你想到的貨幣種類都有，你方芥舟要是能全部分辨出來，我這一輩子只聽你方芥舟的。要是弄不出來，那就沒門！

這一下，可將到我的軍了。這是哪碼對哪碼啊！我教語文，我做班主任，我使用人民幣，哪裡想到會有一天碰到這類事呢？

全班都靜了下來，所有眼睛都看向了我。

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我不動聲色，拿起一張錢幣，轉向大家說，我發現，這遲一恆同學有一百個不是，但是有一點卻是其他人所不及的，你們看看，他對貨幣的研究，是其他同學所無法比擬的。

這一下，教室裡爆炸了。有的說，他遲一恆算什麼東西；有的說，就弄出這點外國錢，就來裝大爺；還有的說，這點錢，才算什麼，我家裡的外國錢幣不知道比他多了多少。

我舉起手，擺了擺，讓大家平靜下來。

這樣，既然大家家裡都有這兒那兒的錢幣，我看乾脆，讓遲一恆同學先來講一講這些外國貨幣的特徵與特點，我們就請遲一恆同樣掛帥，我們班從今天開始，籌備成立錢幣研究興趣小組，如何？

這一下，班級像開了鍋的粥，不過，大多數同學是興奮，對這個點子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我於是說，下面，我們歡迎遲一恆同學上講臺，先對我們講講他錢包裡的貨幣種類，這一節班會課，我們就把它當作我們錢幣研究興趣小組的第一次活動。方老師我作為興趣小組的副組長，遲一恆任組長，我聽他的。

大家歡迎！

有的鼓掌，有的拍桌子。

遲一恆登臺亮相了。

可是，遲一恆的樣兒實在太上不了檯盤了，衣服耷拉著，女生們指指點點地說他這裡不像樣子，那裡捲了邊兒了。說得遲一恆非常不好意思。

遲一恆清了清嗓子，準備發言了，他剛說了一句，下面又一次爆笑起來。

遲一恆說。同學們，組員們。老少爺兒們……

遲一恆這是想玩幽默哩，可是。沒想到同學們一點兒也不認他的賬。

下面，我來介紹葡萄牙法定貨埃斯庫多。

馬上，馮軍不舉手就站了起來，問，兄弟，你為什麼先說葡萄牙埃斯庫多呢？

哪知道遲一恆還真有點看法，他說，我本來是想先介紹英鎊的，但是。現在不是香港已經迴歸了嗎？澳門兩年後就要回歸，我們也得先做點準備，瞭解澳門的歷史，瞭解宗主國葡萄牙的情況吧？

下面竟然一下子沒有了聲音。

時間沒隔多久，馬上下面有人喊道，遲一恆，你不要裝腔作勢，你既然想要講澳門，那我問你。葡萄牙什麼時候攻下澳門的？率軍的主帥是誰？澳葡中日貿易船隊司令叫什麼名字？你說啊，你把澳門的歷史跟這個……這個葡萄牙攻佔澳門的事兒給說說啊！

是啊，你說說，遲一恆。你說說。

沒有這個牛皮，就不要攬這活兒。

是啊，還說方老師沒有見識哩。你也就那麼點水兒。算了吧。

下面議論紛紛，遲一恆被掛在講臺上了。

遲一恆眼巴巴地看著我。讓我去救他的場子。

我裝著什麼也沒有看見，和旁邊的學生談葡萄牙和澳門了。

遲一恆走下來。跑到我身邊，說，求求你，方老師，你幫幫我，你看看，我撐不住了。

我說，這些東西我也不懂啊，我真的不懂。你看我能說啥呢？

可是，這場子要救啊！

遲一恆啊，不是方老師不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