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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國人稱為“帶下醫”。到周室洛陽,見周人尊愛老人,便專治老人多發的眼耳鼻喉病。到齊魏兩國,見國人尚武,便專治練武易得的骨傷病。如今到了秦國,見秦國人鍾愛小兒,便又做了醫家最頭疼的兒醫。可以說,扁鵲的醫術無所不包,無所不精。
如此不世出的醫家大師來到咸陽,豈不是國君病體的救星?如何竟被太醫令李醯做了巫醫?李醯和太醫們明明對孝公的病體束手無策,如何不思請扁鵲醫治,卻要將他逐出咸陽?而且冠冕堂皇的加上了“護我新法”的名義。商鞅不由一陣怒火上衝,就想立即嚴厲處置李醯。思忖良久,還是壓下怒火,喚來府中總管,吩咐他立即派人探聽扁鵲醫館的所在;又立即派荊南飛騎咸陽令王軾府中,送去一道手令,密令王軾著意保護好扁鵲醫館,不得有任何差錯!分派完畢,商鞅將李醯的上書揣在袖中,匆匆走進了寢室,對瑩玉說明原委,倆人商議多時,方才就寢。
次日清晨,一輛四面垂簾的寬大馬車出了商君府,幾經曲折,駛向一條寬闊幽靜的石板街。這正是咸陽城內遠離商市的神農街,此刻卻是車馬行人不斷,都流向一座寬敞的庭院前。垂簾馬車停在院外街邊的一排大樹下,車中走出一個黑紗遮面的布衣女子,徑直走進了門口樹有“扁鵲醫館”石碑的庭院。這座庭院雖然只有三進,院子卻是異常的寬敞。院中樹下石墩上坐滿了待診的病人,大多是抱著孩童的女人和老人。
黑紗蒙面的女人走進院中唯一的大屋,坐在幾個正在抱著小兒就診的女人後邊靜靜的打量。只見一張長大的木案前坐著一位看不出年齡的老人,清瘦矍鑠,童顏鶴髮,雙目明亮銳利。他對每個解開襁褓的嬰兒或小童都是那樣神色專注的凝視片刻,然後便念出幾味草藥,一名弟子在竹片上記下來便是處方……如此簡約的醫病過程,速度自是很快,不消片刻,蒙著面紗的女人便坐到了扁鵲老人的面前。
“這位夫人,你沒有病。”扁鵲淡淡的笑了。
“前輩見諒,我昨夜已經排了位。然我不是為自己診病,是想請前輩為我兄長診病。兄長病得奇異,身無疼痛,卻不能下榻走動,是以敢請前輩到舍下出診,小女感激不盡。”黑麵紗女人訴說著原委。
扁鵲點頭,“請夫人留下居所地址,老夫將院中病人診完,午後便可出診貴府。”
“如此多謝前輩。只是我家居所街巷曲折,前輩尋找多有不便,我在院外等候前輩便了。”說完深深一拜,出了院門。
商鞅卯時進得寢宮,一問黑伯,孝公還沒有醒來,便走進了昨日專門開闢的臨時政事堂批閱公文。這間政事堂很大,幾乎佔了小半個寢宮大廳。這是商鞅的著意安排,國君病重,朝臣必然不時進出宮中。有了這間特闢的政事堂,所有的官員探視國君病情時,都可以在這裡候見,出來後又可以聚在這裡和商鞅共議國事。更重要的是,與秦孝公近在咫尺,非但有特別重大的國事便於向孝公稟明定奪,而且使孝公能夠感到他身臨國務。商鞅深知,象秦孝公這樣的國君,即或他臥病在床,也離不開他親自運轉權力的那種感覺,一旦失去了這種感覺,就失去了最主要的精神支柱,反而會迅速被病勢擊潰。
商鞅剛剛開始翻閱公文,景監和車英就進宮了。商鞅和這兩個老部屬沒有任何多餘的寒暄,立即將扁鵲來咸陽,太醫令李醯請求逐扁鵲的事告訴了他們,吩咐景監立即派員查核李醯的真實意圖;又吩咐車英在軍中挑選一個可靠機敏的幹員,立即到隴西秘密探聽公孫賈服刑情況,如果人在,就秘密押解回咸陽。車英略一思忖道:“山甲如何?”商鞅立即想起了那個精瘦勇猛而又機敏過人的“山精”,笑問:“他還是千夫長?”車英道:“不,已經是步軍副將了。”商鞅點點頭,“好,就讓他去。”
此時黑伯過來稟報說,國君精神有所好轉,請三人進去敘談。
進得寢室,臥榻上的秦孝公很是高興,說景監不該催商君匆匆回來,他不會悄悄走的。說得三人都笑了起來。秦孝公讓三人坐下,沉默片刻開口道:“商君、上大夫、國尉,三位乃我秦國柱石,我要對你們說明嬴駟的事,與諸位議定一個方略。嬴駟已經回宮,還沒有恢復太子爵位。現下看來,嬴駟磨練得還算有所長進——黑伯,將那些竹簡抱到這裡來——商君,你們看,這是嬴駟在村野鄉間寫得書簡。你們看看,能否讓他重新復位?或者,該如何處置為好?商君,你看這卷。”
商鞅三人看著這整整一案發黴的竹簡,不禁有些愕然。默默拿起,展開瀏覽,都是神色肅然。約略有半個時辰,三人翻完竹簡。商鞅向景監車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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