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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命。陰陽家認為,任何一個王朝和邦國,都有一種上天賦予的德性,這種德性用五行來表示,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種德性。這個國家與王朝的為政特點,必須或必然的與它的德性相符合,它所崇尚的顏色即國色,也必須與它的德性相符合。惟其如此,這個國家才能在上天佑護下安穩順暢的執行。黃帝政權是土德,就崇尚黃色,旗幟服飾皆為土黃。夏王朝是木德,崇尚青色。殷商王朝為金德,其興起時有白銀溢位大山的吉兆,是以崇尚白色。周王朝為火德,先祖得赤烏之符,自然便崇尚紅色。當時天下對這種五德迴圈說無不認可,立政立國之初,便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德性。七大戰國更是無一例外。魏國從晉國而出,自認承繼了晉國正統,而晉國是王族諸侯,當然是周之火德,魏國便承繼火德,旗幟服飾皆尚紅色。韓國也出於晉國,但為了表示自己有特立獨行的德性,便推演出木德,旗幟服飾皆為綠色。趙國亦出於晉國,卻推演出更加特殊的“火德為主,木德為輔,木助火性,火德愈烈”的火木德,旗幟也就變成了七分紅色三分藍色。齊國較為微妙,論發端的姜齊,並非周室的王族諸侯。且春秋中期以前的天下諸侯,尚沒有自立國德的僭越行為,所以姜齊仍然以天子德性為德性,旗幟服飾皆為紅色。即或稱霸天下的齊桓公,也是尊王的,自然也是紅色。但到了田齊時代,戰國爭雄,齊國既不能沒有自己的天賦德性,又不能從傳承的意義上接受火德,於是齊國推演出“火德為主,金德為輔,金煉於火,王器恆久”的火金德,旗幟服飾變成了紫色。其中惟有楚國是蠻夷自立而後被冊封,很長時間裡楚國是旗有五色而服飾皆雜,中原諸侯嘲笑楚國是“亂穿亂戴亂德性”。進入戰國,楚國便推演出“炎帝后裔,與黃帝同德”的土德,旗幟服飾變成了一色土黃。不過最為特殊的還是燕國。論本體,燕國是正宗的王族諸侯,承繼火德順理成章天下沒有非議。然燕國久處幽燕六百年,對周室王族不斷衰敗的歷史刻骨銘心,獨立之心萌生已久。燕國公族認為,先祖的火德已經衰敗,作為王族旁支後裔的燕國若承繼火德,這把火必然熄滅,要興盛,須反其道而行之,於是推演出“燕臨北海,天賦水德”,確定了燕國的水德。燕國之水是煙波浩淼的藍色大海,於是燕國的旗幟服飾就選定了藍色。在七大戰國中,惟有秦國沒有確定宣示自己的德性,但卻是舉國尚黑,令列國百般嘲笑,說秦國蠻荒之地不懂王化。秦國卻是不理不睬,依舊黑色不改,在戰國眼裡成了一個乖戾怪誕充滿神秘的西部邦國。
行轅外,六國各色大纛旗在微微晨風中特別平展,旗面上的國號大字在魏惠王的高車上清晰可見。每面大纛旗下都整肅排列著本國的鐵甲騎士,五色繽紛,斧鉞生光。六國會盟,實際上也是六國軍容的無聲較量,國君們帶來的都是精銳禁軍,目下在行轅外全部展開,氣勢分外雄壯。五國君主高車駿馬,各自立於本國的纛旗下,東側是楚宣王、齊威王,西側是燕文公、趙成侯、韓昭侯。當魏惠王那一片紅雲般的車駕儀仗緩緩推進到一箭之地時,鼓號齊鳴樂聲大起,肅穆祥和,氣勢宏大極了。
“聽見了麼?奏的天子雅樂!”趙成侯高聲向韓昭侯道。
鄰車的韓昭侯淡漠一笑,“戰國了,《大雅》憑誰都奏,何足道哉?”
趙成侯搖搖頭,對韓昭侯的遲鈍報以輕蔑的微笑。
“大魏國大魏王駕到,五大國君參見盟主——!”司禮高亢的宣頌。
五大國君在高車上一齊拱手高誦:“參見盟主——”
魏惠王一陣衝動,連忙咳嗽一聲,莊容拱手:“列位君主,魏罌有禮了。”
紅衣司禮高聲誦道:“盟主攜五大國君,入行轅——!”
“列位君主請。”魏惠王拱手謙讓。
“魏王盟主請。”五國君主也同聲拱手謙讓。
宏大祥和的樂聲中,魏惠王的車駕徐徐進入行轅。五國君主緊隨其後,也徐徐進入了行轅。
這時,龐涓的輕便軺車早已經駛出國君行列,與司禮大臣來到逢澤岸邊的祭壇下等候。這是一座三丈高的木架祭壇,依岸邊土丘搭建,雖然是臨時急趕,但在大梁城能工巧匠的手中卻也是非常的堅固雄偉。祭壇下,魏國的兩千鐵甲騎士圍成了巨大的環形騎陣,將祭壇圍在中央。按照春秋戰國的傳統,舉凡重大的諸侯會盟,一定要舉行祭天大禮,否則不能得到上天的庇護。但逢澤是一片大水,實在難以覓到一方祭天的高地。龐涓反覆揣摩,獨出心裁,向魏王提出在逢澤岸邊水天共祭。龐涓認為,逢澤居天下四大名水之中央,聚河濟淮江之精華,實乃魏國之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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