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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身上下舉手投足間都讓她覺得有些眼熟,眼熟到讓她一旦分心就讓她誤以為張盈就站在眼前的錯覺!
她六十多年裡,所見過的不懼任何場合的同齡女子便只有張盈!
哪怕是五十年過去,張盈的字她已經記不得了,但她遠遠地立在那裡,卻與昔年立在萬千人當中眾星捧月的她毫無二樣!
難道她會是鬼嗎?
她甚至有了這樣荒唐的想法!
她閉一閉眼,再睜開,她又強行吐了口氣。
如果她是鬼,她又怎麼可能站在太陽底下面不改色?
她不是鬼!
那她是誰?!
“把沈姑娘,請過來我看看。”她極力地穩住情緒,吩咐著韓凝道。
五十年的修煉,已經足夠使她掩飾住心裡的驚濤駭浪,但掩飾得住,不代表能平息得住。
韓凝心裡也是對沈羲驚訝到不行,但她正要起身,卻見到那邊廂韓頓卻已經抬腳下去了。
韓頓到達臺上,四面議論聲再次靜下。
一手支在膝上不發一言的蕭淮緊盯著下方,目光忽然眯起來。
蘇言頻頻地扭頭望他,神情也半點不輕鬆。
宋姣今日丟了大臉,有這滿場無數雙眼睛瞧著,就算是太后與小皇帝有心維護韓家臉面,判宋姣贏,那也堵不住攸攸之口。
而且沈若浦也是堂堂正三品,在座的多是比他職級低的官員,哪怕面上不得不逢迎韓頓,可心裡也自有一杆稱。
倘若今日判了宋姣贏,那日後他們這些低階官員除去依附韓家還有什麼活路?
關鍵是,誰又能保證自己在巴結的道路上不出半點差錯?
比試事小,但朝局事大,誰不首先替自己著想?
所以沈羲等於是穩操勝券,而且是逼得宋姣在場上再無翻身之機。
但誰又能說她什麼?這可完全是宋姣逼她上臺來,總沒有把人逼上臺,還不許人家比自己強的道理?
所以韓頓,包括韓家人此刻心裡的鬱悶,大家都不難猜出來。
而韓頓自然也不可能在這當口斥責宋姣,那麼他走上臺去的目的,就很耐人尋味了。
蕭淮單身撐膝,前傾著上身的姿勢,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讓人覺得只要臺上有點什麼異動,他便能瞬間飛縱過去。
而這邊賀蘭諄也嗶地收了扇子,緊盯起臺上來。
東面席間的林霈完全看不到這一切,他一雙佈滿了震驚與欽慕的眼睛裡,只有沈羲。
沈羲面對著停在面前的韓頓,彎腰施了個禮。
韓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後走到那幅字前,雙手拈起細看起來。
坐在上首的他們其實先前是未曾看真切的,但遠遠瞧著已是比宋姣的出色很多,就近再細看,果然是不假,遠看神韻,近看勁道,哪一樣她都不輸。
“不知道沈姑娘師從於誰?”他目光仍停在字面上,側對著她問起來。
沈羲道:“自幼得家父指點,還請韓閣老不吝賜教。”
她的字集肖太師與張解二者之長,且她又精於變化,韓頓是瞧不出來歷的。就算是溫嬋,也不能斷定。
雖然說是沈祟信教的難以服眾,但那又怎樣?反正他已經過世了。
再說了,難道還不許人家生前藏拙麼?
果然韓頓扭頭看了一眼她,眉頭凝了起來。
很顯然這話不夠說服力。
不過他也不打算深究。
再頓了片刻,便就揚唇道:“沈姑娘才華橫溢,讓人欽佩。只是不知道姑娘要如何使舍妹兌現承諾?”
雖然說事情是宋姣挑起來的,遇上這麼個硬茬也只能算她倒黴,但是這也畢竟關係到韓家臉面。
倘若沈羲要獅子大開口為難宋姣或者踩壓韓家,那他顯然也不會同意。
眼下他倒要看看她打算如何維護到韓家面子?
沈羲倒似胸有成竹,看了眼宋姣,忽然抬步,走到她那幅字前說道:“宋小姐的字別具一格,令沈羲十分仰慕。還請宋小姐賞臉,將此墨寶惠賜於我。”
她這話一出來,不光是韓頓宋姣愣了,就連滿座看客也皆都訝然起來!
他們當中有一部分人是期願她藉機給韓家個下馬威的,也深以為先前她提出要設彩頭就是為讓宋姣加倍丟臉,因為反正到時候吃虧的也不是他們這些人。
而還有一部分則在等著看她怎麼得理不饒人之後,韓頓反手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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