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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境之中,情人間的每一句話都是刻骨的情話。
其實那些年裡她所面臨過的險境並不少,可是她一點也不害怕。唯一令她害怕的只有在他和孩子面臨危險的時候。
城池很快攻下來,但這天夜裡,他們突然被官兵包圍了。
他的兩個叔父帶人突圍,掩護著她出了城!
在郊外荒山腳下,她等到了他,他披著傷,提著遍佈著血汙的劍衝到她面前,如同一頭極度憤怒的雄獅,紅著眼眶,將她按到胸前無聲地流淚,然後一言不發地將她抱上馬車,徹夜往北上進發。
這天夜裡,蕭家所有人都被朝廷軍殺死了。
他的父親,在帶領家人撤退的時候被亂箭穿胸。朝廷軍原是要捉住他們要脅正在攻城的他,是他的母親下令讓全家人自刎。
他面臨著最為艱難而且巨大的失敗,他要崛起,要求生,就只能選擇把她送回衛家。
誰家新燕啄春泥(6)
她並不想在那個時候離開他,可是卻知道自己的留下只會令他更加施展不開。
由於經驗的原因,他們的起事遭到了朝廷傾覆性的打擊,就連一路悄然北上的途中,他們也遭到了伏擊。
輾轉路過徽州的時候,有五百人之眾的敵軍將他們包圍。
而他們只有包括他在內的三十七個心腹將領他幾乎把身邊最得力的人都傳來護送她了。
他像被逼到絕地的兇獸一樣不要命地廝殺,滿山谷裡都充滿了他的怒吼聲,敵軍傳來的慘叫聲。
這麼多的人,就是擺在那裡任憑他們刺殺,也累啊!
這一夜山谷裡屍橫遍野,他們帶去的三十六個人,最後只剩下七個。
他背上中了一箭,腿上被劃出半尺長的刀口。
但他卻沒有讓她受到一點傷,她和孩子都好好的。
她哭著搖他的肩膀,說不要這個孩子了,不要讓他成為他的累贅了!
她放棄了,她不要他這麼辛苦!
他背靠在石頭上,徒手擦她的眼淚,大手穩穩將她攬在懷裡,和血笑著說:“我蕭放的妻兒,怎麼能因為戰爭而死?
“我已經為了這個天下賠上幾乎整個家了,你應該與我一起,享盡完世間所有的榮華富貴,然後在太平盛世裡壽終正寢才是!”
……後來的後來,她每每回想起這句話,都會對世間的誓約感到迷惑。
的確如他所說,她與孩子沒有死在那些年的戰亂裡。
他做到了,他甚至再也沒有讓他們遭受丁點了不得的危險。
但他仍然把衛家人給屠盡了!
她看不透這個世界,如同她看不透人心。
如果連那些年他為她所做的所說的一切都不能算是愛,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稱之為愛?
……
最後他們改變路線,從別處繞回了滄州。。
他拖著傷,將她安放在遠離衛家的滄州西端的一處宅子裡,然後作了一番嚴密佈署,使得衛家在三個月後以十足正當的理由搬到了這所宅子的隔壁隱居。
而她則以喪夫寡居的身份在孃家住著,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的丈夫居然會是南邊的蕭放。
隨同他活下來的那七個人留了下來。他們的家屬也陸續地接到了滄州,對外皆稱是鄰居,在衛家周圍,形成了一個防護圈,保護著他們母子。
直到她生產之後有新的人接替前來,他們才又以各種理由陸續回到營中。
後來那些年雖然也遇到過一些危險,但在他安排的人保護下,並沒有再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孕中的顛簸,使她生產的時候極不順利。
好在,她憋著一口氣,最後還是平安了。
果然是個男孩兒,她昏睡之前看了看他,長得真可英俊啊,濃濃的眉毛,英挺的鼻子,哇哇大哭時張開的方口,好像他。
她笑著,安心地睡了過去。
但她醒來後卻被告知,難產的時候創傷較重,恐怕日後會難以懷孕,所以要好好調養。
十天後他回來了,鬍子拉碴的,一身塵土,匆匆洗了個手就衝進來看她了。
雖然知道月子裡不能哭,但她還是哭了,捉著他的衣襟說:“怎麼辦?我大概不能再給你生孩子了!”
他笑著抱她,摸她的頭:“我覺得一個已經很夠了。想要孩子,讓他將來長大了給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就好了!”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然而她還是想給他生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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