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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然後抬手捂著臉,在掌心裡無聲地哭。
她也害怕驚動在這裡沉睡的他們。
一個人在她面前半蹲下來,輕輕捏住她的手,溫聲地說:“不是讓你別來嗎?”
她沒有動。
他把她的頭輕輕挪到他肩膀上,跟她在這寂靜的夜裡枯坐著。
他的身軀依舊寬闊緊實而溫暖,讓人的心不自覺地安寧下來。
“蕭放,將來你掌權了,會把衛家修繕好嗎?會讓衛家人回來嗎?”
“……當然。”他微顫著,吻她的頭髮。
“那好。”她說道,“那麼你我就此一刀兩斷,我不恨你了,你也別再來找我了。”
他在月光下靜坐沒動,風從身上刮過,掀起他的衣袂,而他靜到像是屏了息。
她起身走出去,一步步回了那宅子。
執著地恨著一個人,也是很累的。
她忽然就想放棄了。
如果說當初父親也選擇配合他,那麼顯然她還堅持著把恨意留在心裡,便成了一種執念。
她可以不再恨他,像她的父親一樣,將眼界放得開闊,但讓她反過來接受他卻是難以做到的。
她覺得可以結束了,一切恩怨。
既然她沒有死在十年前,那麼她也許可以試著為自己而活著,而不是為了仇恨。
……
蕭放坐在原地,聽著晚風颳過眼前滿庭芳草的聲音,想起了十年前她與他的決別。
她義無反顧地想要去赴死,他衝過去攔阻,還是遲了一步,她頭上血流如注,一雙曾經只會對他脈脈含情的秀眼,只剩空洞。
她比他想像得更固執,更決絕,他在那一刻裡發了狂,抱著她一路奔回了城裡。
好在,他為防衛家這邊有閃失而帶來的軍醫手法一貫老到,把她硬生生自地府別沿救了回來。
她昏迷了有些日子。
醒來後,她問他:“都死了嗎?”
他沒吭聲。他與衛老先生有言在先,暫不能告訴她實情。
她就笑了。
眼淚順著她蒼白的面頰滑下來,瞬間把她鬢髮與枕頭打溼。
“你要是再尋死,豈不是便宜了我?”他望著窗外說,“我如今有權有勢,又沒有了妻子,隨時可以續絃再生,到那時候淮哥兒也不重要了。衛家的人,就真的白死了。”
她笑得咳嗽起來,然後斂了笑,說道:“你說的對啊。你不配我這樣。”
他確實不配,他配不起她這一腔深情。
他走了,像一個涼薄的負心漢那樣。
她養了半個月傷,瞅著侍衛們“不留神”的當口,也走了。
她走的時候,他在街口看著她蹣跚而去的背影,有種心肝脾肺全部跟著被撕扯剝離的感覺。
就像現在。
她說,蕭放,我們一刀兩斷,我不恨你了,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我不恨你了,幾個字比起她哭喊著打罵著他,說她有多麼恨她,來得更為殘暴。
她連恨都不恨他了,他們之間的唯一的糾葛都已經沒有了。
她恨你,你得受著。
你傷了她,你就得賠。
衛老先生的話還在耳邊迴盪,知女莫若父,作為父親的他,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看到了他今日的落魄吧?
……
時間穿梭似的過去了。
五郎在滄州建了座別院,還挺氣派的。
衛羲兒和瑜慧商量著在他別院附近買了座小院子,然後搬了過去。
小院兒因為臨街,有商鋪,所以從閣樓上可以看到他家門口。
每當五郎一過來的時候,姑侄兩人就坐在窗戶裡,捧著瓜子花生或者水果什麼的,一面吃一面看他。
然後討論他這次是不是看上去比上次又長壯些了,又或者觀察他的表情,像不像是有心上人了?
要是他在門口停留的時間夠久,她們還會再議論一下他的衣著打扮,像不像是會吸引女孩子的樣子。
瑜慧也有二十歲了,衛羲兒老早的就曾想過要不要把她嫁給他,但是她又覺得這樣太不美好了,兩個人就算有緣,也應該是他們自己去發展比較好。
而且瑜慧看起來也並沒有那個意思,因為每次她關注五郎的地方都是他出糗的時候,一說到這個她就會哈哈大笑……
她也就算了,哪裡有這種會把“心上人”的糗事當成笑話樂滋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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