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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姬心中微微一驚,她太瞭解皇甫渠了,他這個笑不由讓她想起了當年嫁給皇甫旭的情形,皇甫渠就是這樣笑的。
“老爺,你想讓我做什麼?”肖姬聲音顫抖起來。
“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去陪高侍郎幾天!”皇甫渠淡淡道。
這句話儼如五雷轟頂,肖姬頓時跪下,淚流滿臉,“老爺當我是個東西嗎?想送人就送人,求求看在我伺候老爺十年的份上,饒了我吧!”
“哎!你這是什麼話,我只是讓你去陪他幾天,又不是把你送掉,你擔心什麼,再說你不是也陪了皇甫旭這麼多年嗎?”
“老爺!我只是皇甫旭名義上的妻子,可從來沒有讓他碰我一下身子,我是為老爺守住貞潔的,你讓我去陪朝廷高官,我怎麼能辦得到?”
肖姬淚如雨下,她拼命磕頭哀求,皇甫渠望著她額頭上的一個傷疤,心中不由一陣厭煩,他冷冷說:“這次你不去也得去,你若不去,小心你的父母!”
肖姬一下子呆住了,她的父母都是盲人,寄食在皇甫渠家中,所以她十六歲便被皇甫渠看中,強納為妾,她心中一陣悲苦,只得含淚低下了頭。
皇甫渠得意一笑,他知道這是肖姬的軟肋,百試不爽,便點點頭,“你回去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上你就過去。”
下午,一艘小船在吳淞江裡快速行駛,這是御史中丞陳直乘坐的船隻,御史中丞是御史臺的次官,相當於監察部副部長,御史臺的主官御史大夫倒是個虛職,僅只是一個頭銜,一般賞給和監察工作毫不相關的重臣,所以御史中丞實際上就是御史臺的掌權者。
大寧王朝一共有三個御史中丞,一個負責監察兩京朝廷官員,一個負責地方官員監察,還有一個負責軍隊監察,除了負責軍隊監察的錢中丞是直接向皇帝報告,其餘兩個御史中丞都是太子一手提拔。
也就是說,御史臺是太子的地盤。
這一次來的御史中丞陳直便是負責監察地方官員,陳直是去淮北災區查一樁貪汙賑災款的大案,去淮北查案不用路過東海郡,他是得到了太子的密旨,轉道東海郡對抗刑部侍郎高恆。
刑部侍郎高恆是申國舅心腹之一,他名義上是來視察楚州典獄,實際還是針對東海郡而來,對這一點太子也心知肚明,為了支援蘇翰貞,御史中丞陳直便有了路過東海郡的計劃。
陳直今年約四十歲出頭,長得又高又瘦,面板黝黑,為人嚴厲冷酷、心狠手毒,在他臉上很難看到一絲笑容。
朝廷幾乎沒有一個官員喜歡他,也沒有人不怕他,如果被他盯住,很可能將意味著仕途毀滅,家破人亡,此人在兩年前將兵部尚書裘大年拉下馬,裘大年在大理寺牢中牆上用鮮血寫下,‘殺我者,陳直也!’便在牢中一頭撞死,此案在京城引起轟動,這可是大寧開國以來,在大理寺獄中自殺的最高階別官員,陳直也由此贏得了陳黑臉的綽號。
一個多月前,陳直又抓住了皇叔皇甫逸表坐贓八千兩銀子的證據,一天之內,三次上本彈劾,皇甫逸表被迫辭去了宗正寺卿之職,引咎下臺,這個案子再一次使陳直聲名大振,但也讓他陷入了一種危險之中,皇甫逸表更是仗著皇帝的寵信,在朝中公開表態:‘陳直不死,朝難不絕!’
這就擺明了他要殺陳直,皇帝也裝聾賣啞,當做什麼都沒聽到,所以這一次陳直東來查案,太子特地派了兩名影武士一路保護他的安全。
陳直從洛京一路東來,在江寧他改為乘船,沿著運河南下,昨天到了平江縣,小船便進入吳淞江,吳淞江也就是紫桐河的上游,走這條河可以直接抵達維揚縣。
中午時分,天下起了小雨,雨不大,細細的,如針尖般侵潤在人的臉上,帶來絲絲涼意,陳直頭戴一頂斗笠,揹著手站在船頭,欣賞著江南水鄉的煙雨朦朧,他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變得淡然起來。
“天星,那裡便是松陵鎮了。”
陳直指著遠處的一座白牆黑瓦的小鎮,臉上露出了罕見了一絲笑容,“那就是傳說中范蠡攜西施的隱居之地。”
天星是太子派來的兩名影武士之一,一直貼身保護陳直,他長得身材修長,不苟言笑,和陳直頗為投緣,一個多月走來,兩人已經很熟了。
“嗯!傳說中第一美人。”
“你只知道西施,不知道範蠡麼?”
天星搖了搖頭,他幾乎沒讀過書,只知道西施,沒聽說過范蠡是誰?
“請問大人,他是何人?”
陳直沒有回答,又問坐在船邊釣魚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