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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有完整的星圖,是不是?”
我猝不及防,點點頭,又搖頭。他閉上了眼睛,笑意揮之不去。
他用我才聽得見的聲音說:“你問朕在等什麼?朕等的就是這一天。”
第十二章 羅網
夜裡的春雨淅淅瀝瀝,縱橫著經緯之網。
帷幕裡閃過一束冷光,預示夏天即將到來,春天正被雨點一點一滴地泯滅。
元君宙已離開皇陵。洛陽大軍通行無阻,所用皆原太尉府虎符。
阿宙……不,現在只能稱呼他為元君宙了。元君宙雖然交出皇儲位,但還是最高軍事長官。若是他統帥大軍進逼長安,他志在奪宮,是幾乎可以確鑿的了。我脫下簪環,伏在慶前說:“元君宙曾擁有星圖,我是到南軍大營路上時才知道的。我勸過他。後來我去鄴城找你之前,親眼看見他將星圖燒燬。”
天寰注視著床帳上的流蘇,“謝謝你說出來了。他離開皇陵,只是他奪取他最想要的東西的第一步。”
我貼著天寰的耳朵說:“皇家要立刻出擊亂軍嗎?”
擅囚朝廷命官,擅朝首都進軍,都是死罪。
若不怕民間兄弟戈矛自相殘殺的評論,就該速戰速決,以絕後患。
天寰不置可否,問我:“他最想要的是什麼,知道嗎?”
他自問自答:“你。”目光直逼我,似有千言萬語未吐。
我垂下頭.“天寰……”
他疲憊地搖頭,對我一笑,“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來,你聽我說……”
他說了許久,我捏住被子裡他冰涼的手。子翼先生跪在我背後,“皇后?”
天寰鬆開我的手,“去吧,光華。這個宮屬於你,全憑你做主。”
太一抱著浩晴在角落裡靠著。浩晴睡得香,太一淚眼矇矓。
這所宮,只能聽命於我一個人了。我抑制住惶惑,把紛亂的思緒梳理清晰。我示意羅夫人將浩晴抱走,對太一說:“跟我來。”
太一急切地問:“母后?我……”
“天有命,你不需要問!”我嚴厲地說。我把他帶到太極宮皇帝的書案前,平靜地開啟一個個盒子,把皇帝所用的玉璽印綬放到他的手下。我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盡責地告訴他:“這個……是鎮國之寶。這個,是你父皇的私印。這個……”
太一記性極好,我只說了一遍,他就記住了。
“好,既然記住了,就要學會怎麼用。你試一次給我看。我去趙王府的晚上,你父皇交給你的手卷,你開啟蓋上玉璽。”
太一從袖子裡取出手卷。他穩重地將玉璽印上泥,重重地壓在卷尾,紅色異常鮮豔明晰。
我頓生酸楚。太一的眼淚奪眶而出,“母后?”
我用手擦去他的眼淚,“太一你哭,我也會哭。可現在不是我們哭的時候,我們必須做許多事。你父皇第一次用玉璽時和你差不多大,當時國家的內憂外患是無法想象的。但他熬過來了。人長大了,就必須開始熬。太一,天快亮了,我們上朝去。皇上養病期間,由太子監國,皇后參決。”
“父皇病重,兒臣心憂如焚,就不可以免朝一日?”太一問。
“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是我和你父皇的命令。”
晨鐘在禁中響起,我和太一面對著不知所措的群臣。御座空著,我陪著太子坐在稍下面的位子。面對眾人,我泰然自若地說:“皇上因舊傷復發,不得不歇息數日。太子有孝心,能理事,因此可充監國。皇太子以嫡長子代行君職,諸位有何意見?”
沒有人敢發表意見。天寰已臨朝二十多年,人們習慣了他在御座之上。當他不在時,即使老謀深算的大臣,也會有面臨天裂的惶恐臉色。
太一於外人面前表情靜謐,居然看不出喜怒哀樂。
“臣聽聞洛陽有兵變,請朝廷速派兵鎮壓。趙王到底在何處?朝廷需要著人查實。”
庭內喧譁,眾人竊竊私語。太一對侍衛抬手。侍衛們一起用金戟敲打地面,頓時安靜下來。
太一安詳地說:“洛陽軍隊都是統一的功臣,只是受了虎符命令的正常調動而已,大家可安心,不用為流言所惑。他們到了長安附近,朝廷就會派人安置。五叔乃父皇愛弟,既然是食朝廷俸祿之臣,就會安守職分。你們不用胡思亂想。”
他命宦官宣讀了皇帝手詔。這是一份太子宮官員的任命名單,幾乎把朝廷有所盼遇者、實權在握者囊括殆盡。幾十位官員聞名在列,跪成幾排。太一道:“此詔乃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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