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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聽說楊夫人要被封為昭儀了……”元廷宇說完把一顆葡萄放在嘴裡。
天寰注視著皇帝的左右,居然各有一個座位。
父皇來遲。穿著禮服的母后緊跟著他。楊夫人穿著新式宮裝,纖腰一條,美比天人。
父皇坐下來,掃視席位,對後宮上下藹然微笑。
母后頓了頓,還是坐在了左側。
楊夫人紅唇一張,像是新破的石榴。她在另一邊坐下。那新式裙襬滿是泥金的花紋,蓋住了父皇半條腿。在場的女子的眼光中無不妒羨。
天寰猛然站起來。父皇面帶欣慰,“太子要給朕祝酒?”
天寰一言不發,徑直走到御座前,把楊夫人拉下了坐墊。滿場驚歎。
“皇上,夫人楊氏不過是妾室,怎能和您的元配皇后正室並肩而坐?”他問。
父皇沉默良久,看了一眼面色端凝的皇后,再看一眼滿面通紅的楊夫人,回答道:“太子所言有理。是誰安排的席位?宮省嚴厲處治,再來報知。”
“皇上,今夜良辰,還是從寬發落。”母后低聲提醒。
夜晚,父皇讓天寰跟著他一起回太極宮去。因為父皇身體虛弱,天寰常伴在皇帝寢宮。
“你做得對。”父皇寬和地道,“我讓人把你五弟帶來玩一會兒,你不討厭他,就抱著他吧。”
宮人抱來阿宙。阿宙坐在天寰的膝蓋上,正牙牙學語,戴著個黃金虎頭項圈。
天寰望著他笑,拉著他的小手,聽他手上的鈴鐺響。
父皇道:“天寰,我最愛的是你。但這孩子我也喜愛,你能保護他,我就放心了。楊夫人年輕氣盛,我會警示她的。”
天寰不想得寸進尺。他感到方才指責楊夫人的同時,也令生辰之日的父皇難堪。
他握緊阿宙說:“我會保護弟弟的。楊夫人……接連養育子女,也算有功於皇室。”
父皇咳嗽,眸光一親,“好孩子。不過兄弟歸兄弟,最是無情帝王家。有一天你懷裡的孩子若妨礙到你的大業,你便殺了他吧。我在九泉之下絕不會怪罪你。天寰,記住了,你是我的第一子,即使犧牲一切,我也只會選擇保全你。”
天寰沒有想到父皇如此坦白。面對懷中天真的嬰孩,他瞬間茫然。
父皇是個捉摸不透的人,人們說他當太子時便喜怒無常。
天寰在思索中滿了十二歲,父皇命他陪著支長樂宮。
一夜,天寰正在偏殿射箭,父皇派來一位氣度雍容的成年女官,說是要送份禮物給他。
天寰看完了父皇的來信,身子一顫。他目無表情地注視著在他面前寬衣解帶的陌生女人。
她語氣從容,“太子恕罪,這是皇上的意思。”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然而,他該長大了。雖然這些來得太早,但是……他不能拒絕。
他愣了半晌,緩緩地問:“你有沒有為皇上侍寢過?”
“回稟太子,沒有。妾是罪人的妻子,被沒入宮中的。”
他再也無話可說。他覺得這種時刻不僅不美妙,且實在像是摻滿沙礫。
然而,當年的父皇,還有許多跟他一樣的皇族男子,都是這麼告別孩子時期的。
他面對著那位女人,她的面容卻很模糊。他不知道該悲哀的是自己還是她。
然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吹滅蠟燭,解開腰帶,服從父皇的旨意。
黑夜裡的月光淒冷,婦人的身體溫熱。他知道,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大約十天後,父皇帶著他去山間。
天寰揹著父皇的畫囊,在前面開道。父皇和他有說有笑,走到一個瀑布旁。
瀑布旁的白石上有位清瘦如鶴的老人正在撫琴,水珠隨著飛瀑濺到他沾有落花的袖子上。
父皇推了推天寰,“快見過元石先生。”
元石先生目若晨曦,喚他:“天寰。”
他正式成了高人元石的徒弟,這也是父皇早就安排好的事。
他們下山時,有些找不到來路了。天寰劈開荊棘,為疲憊喘息的父皇找到一塊空地。
父皇在餘暉里長出一口氣。
天寰嚐嚐身旁的泉水,還算清甜,就用雙手捧了些清泉給父皇喝。
父皇沒有喝,說道:“天寰,你眼裡總有水汽呢。”
他一怔。
父皇說:“你才十二歲,太辛苦。但是,以後你只有辛苦下去了。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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