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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用一根銀針,定了一張箋。還有一根新柳條。
我拿起來,他字跡大而灑落,有古樸之氣。
“夏初,若使君辭別軼,不如軼先辭別君。
人之相與,不能強求。珍珠奉還,竹囊新贈。
離此七日,尋一迷底。君之來去,如風自便。
折柳送別,汝千萬珍重。”
原來他已經離開,我摸著那個錦囊,心裡百味交集。
第十一章:圍城
人在晴嵐霧靄中,草色天涯。佇立江邊,難免痴絕。我遠遠就望見了“崇德祠”。望帝春心託杜鵑 ,這裡倒成了都江堰這條巨龍的眼睛。
一位黃裙麗人,迎風而來,她腰佩短劍,手裡取著一支籤。五月薰風,微微拂過,月下的菩提花開,她就像一顆黑珍珠。我看得目不轉睛,真希望自己長成後也有那樣颯爽的風度。
經過我時,她眸光流轉,凝注與我。隱約有淚光。原來長大成熟,終歸還是有煩惱。
崇德祠求籤負有盛名,此女想必也為了大事而來。若我要問卦,我寧願知道上官去了哪裡。不過,青鳳先生能讓人算出仙蹤,也就不稱為青鳳了。不知不覺,春天跟著先生走了……
我正等得不耐,眼前卻是一黑,原來被人矇住。那雙手柔中帶鋼,還有馬身上的氣味。
我扭轉肩膀,阿宙就在眼前。他只穿件墨色單衣,瘦了些,也更精神了。夏日裡一抹瞿麥花般,濯濯鮮明。
我可沒有笑。他一個人自樂樂,笑得鳳眼眯縫起來,有點點傻。
我赴約,他可得意了!我瞪了他一眼,他收了笑,惶惑的瞅我一眼。
“小蝦……”他才吐了兩個字,就被我截住:“少羅嗦,金鳳還我!”
大庭廣眾下,他扯住了我的衣袖,故作神秘:“領你去一個好地方。”
看到玉飛龍的大白頭,難免親切。它喘著粗氣,好似浪頭捲到高處爆出一個花來,鬃毛倒豎起來。認出我,才心平氣和一些,熱情地嗅了我的手——我早就在手心準備了一把燕麥。
玉飛龍也瘦了不少。阿宙似看出我的心思:“我出了一趟劍門關,把馬兒累著了。這馬還沒有長大,到底少見了些陣勢。”
他拉著我繼續走,我甩開他。回頭,玉飛龍不緊不慢的跟著,不時東張西望。
“金鳳呢?”我又問,阿宙“噓”了一聲,又一笑。
一個多話的人若是突然安靜了,倒讓人不習慣。我跟著他順著岷江,大江在我們的身畔歡歌注去,浪卷濤驚。兩岸青山,好似一個鐵甕,就等著魚嘴飛沙,在寶瓶口伏魔降妖。
轉過一片山丘,面前豁然開朗。小小山谷,敷滿了盛開的石竹花。紅的粉紅,黃的嫩黃,白的雪白,就像一把來自天國的織錦扇。我心中最愛石竹,雖然牡丹為王,芍藥作相,但我在冷宮的時候見得倒是這上不了名花譜的植物。在這片山谷,雖無車馬臨賞,它們也在熠熠生輝。阿宙帶著幾分討好:“這個地方,你喜歡嗎?”
我呀了一聲,內心都在嗟嘆。阿宙見我張開手臂,直躺下去。瀟灑玩不成,倒摔得重了,輕輕的呻吟一聲:“小蝦。”
我蹲下身子,他的臉龐就像個大孩子,雖然有不可忽視的美麗,但男性的輪廓還不夠明朗。他閉上眼睛,長睫毛微動,只是個金馬玉堂裡不解憂愁的少年。玉飛龍也悠悠過來了,我給馬兒解開馬鞍。
阿宙的聲音飄在暖風中:“小蝦,你來了真好。我還擔心你不來呢……”
我坐在他邊上:“我怎麼敢不來,不然你就把我的黃金鳳送人了。”
他以手撐草,半坐起來:“我不會!”他一把解開自己的胸襟,黃金鳳在他的胸膛上,亮燦燦的。我望著他,默然而笑。他也笑起來,正在醞釀著說辭,我已經一把將鳳搶了回來。
阿宙眼明手快,又抓了過去,我一怒拍地,他狐狸般的笑容半明半暗,只按住我的肩膀,把黃金團風給我從脖頸套上。鳳上帶著灼人的溫度,他耳邊垂下的幾根髮絲又惹得人脖子癢癢。石竹花開,溪水靜流,若是民間有相愛少年,一定會攜手入夢。
阿宙湊在我耳邊咕噥:“還你了。我從劍門趕來,就怕遲了。這片山谷,我早就想讓你同看。”
劍門趕來?我覺得奇怪,劍門離這裡道阻且長,阿宙就為了此刻趕來,那他倒真是一個孩子了。連我也神往起來:策馬西風,追過長江,又來到芳草幽谷,遍地閒花。
我跟著他坐在地上,玉飛龍就在我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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