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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裡的海市蜃樓。我眼皮猛跳,不知不覺低叫了一聲:“天寰。”
只有我自己。這次和他分離,似乎每一夜都想瘋了他。我拈著太陽穴,自己怎麼成了懷春少女呢?真夠傻的。趁著侍從們撩開車簾的剎那。我使勁嗅了一下香袋裡的清涼香料,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來。如來寺,是我到達涼州前最後一座行在。耄耋之年的住持將我迎入,他聲音如風中殘燭:“皇后……上官先生……派來的人……正在等著你。”
寺門口,孫照風塵僕僕的跪侯著,我問他:“孫照,先生可好?”
“先生等候著皇上皇后。但皇上在哪裡?”孫照似乎因失望掩飾不住的疲憊。
我靜靜說:“皇上有事秘密回京。要九月初才到涼州。我們沒有事先知會你們。我到了也是一樣的。”
孫照抬起臉,這漢子好像為什麼所困,他趕緊點頭:“是。這裡有先生送皇上御覽的書信一封。如此,小的呈交皇后宮吧。”
我拆開來一瞧,上面書寫的,是我不認識的一種類似符咒的文字:“孫照,先生是有什麼安排?”
孫照匍匐在地:“小的不知先生神機。但皇上竟不在,求皇后準小的今晚就去稟報先生。”
我們要後天才到涼州,不知孫照怎麼今夜去見上官,上官……就在附近?我握著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孫照撐著地的雙手都在顫抖,我道:“去吧。”
他得了赦令般拔腿疾走。我叫住他:“孫照……小心點。告訴先生莫擔心我。”
“是。”他全然陌生的望著我,就像雙鳳關前初識那樣。對雙鳳關,我記憶猶新。
我到了大雄寶殿,問:“僧人們現在還在晚課?”
他渾濁的眼睛盯著我瞧:“……貧僧不知皇后……所言……沒有人唸經啊。因為皇上皇后要來,需要騰出房舍……除了幾個僧侶打掃,其他人都去附近的村莊迴避了……”
“嗯?”我搖了搖頭,莫是自己被怪異的天氣熱昏了頭腦?我供奉玉如意在莊嚴的寶像面前,又用鮮花點水:“真的無人在唸經?”
住持想了想:“有個瘋老和尚,也七十多歲了,大約是他在被禁閉的西堂內唱著梵歌吧。”
忽然,圓荷尖叫一聲,帶刀侍衛們連忙趕了進來,圓荷拍了拍心口:“啊,沒事。但奴婢怕老鼠。”果然,一群老鼠慌張的寶殿外竄逃。
領頭侍衛大聲呵斥:“老和尚忒不精心。皇后娘娘駕臨處,竟然老鼠成群,你該當何罪?”
住持嚇得躲到我的背後,合掌聲辯:“皇后聖明,這些日子隴西氣候反常,老鼠蛇蟲隨時出沒,……盆僧等出家人,連螻蟻都不可殺的……”
我微微笑,吩咐他們不可為難出家人。夜色深沉,空氣中充滿了一種奇怪的氣味。
當我經過西堂,果然又聽到了裡面有人在唱著從未聽過的歌。那聲音,說是蒼老,倒不如說是智慧。假如你細細聆聽,便會忘記世俗的煩惱,我暗地笑:在這裡住上三天,恐怕連元天寰這個心心念念都是國家的男人,我也會忘了。
我頭頂被一點,我在紅色的月光下,撿到棗樹的果實。我將棗兒握在手心,百年從後面跟上來說:“皇后,我才打聽出來了。這個瘋老和尚是出名的預言者。據說他從未預言失誤過,但這人總是瘋瘋癲癲的,因此皇后來前,將他關起來……”
“那皇后也讓他算算,是否能生皇子吧。”圓荷亮著眼睛說。
“別打岔,當奴婢的給主子亂出什麼主意?”百年因為皇帝的寵信,雖然是小宦官,但氣派足,被他教訓,圓荷也不得不閉嘴。我看到他,好像看到天寰的影子,因此也笑了:“罪過,那個老人家被關在西堂,也太不慈善了。不如你去將他放出來。”
百年躊躇:“皇后,真放出來?皇上曾說:相士還好,但最怕會預言的僧侶。若他說出不吉利的話對皇后冒犯,如何是好?”
圓荷又要反駁,我將棗子塞到小丫頭的嘴裡,柔聲說:“百年,我是皇后,皇上不在這裡。對不對?”
百年睫毛一抖:“是,遵命。”
他離開去取鎖,圓荷扮著鬼臉:“狐假虎威。皇上喜歡他,他就了不起了。還是惠童哥哥好,惠童哥哥待人好,也不耍聰明。對五殿下和皇后都忠心。”聽她提起惠童,我心裡一陣難過。
圓荷望著棗子數的茂盛枝葉:“皇后,後天就可以見到五殿下了吧。”
我揹著手,棗樹在這樣奇特的異鄉之夜,還是有一種親切的情味:“那又怎麼樣?皇上留著百年在這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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