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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到,她還會再去桂宮。”
我想起,善靜尼告訴我:文烈皇后一生,只來桂宮兩次。
元天寰目光清澈,望著我,說:“父皇駕崩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段日子他心情一直不好。他死去的時候,就將自己關在這座宮殿內。那首別鵠,是他臨死前寫的。母后是得到董肇的秘報,才將屍體轉到太極宮的。朕當時就知道,他不是崩於太極宮。但直到看到此處別鵠,才知道原委。我母后一次來這裡,是為了活人,一次來這裡,是為了死別。”
這一曲別鵠,唱得是誰?皇后,文成帝,還是母親……
江漢水之大,鵠身鳥之微,更無相逢日,安可相隨飛?
第二十章:密告
青焰熒熒,縮光如豆。我寒戰回神,恍如隔世。
明光殿中,故人音容杳去。元櫻君芳魂一縷,留在他鄉。文成帝死別之情,也被黃土冢埋。
即使我喉嚨無礙,我也不願說話。連繫在髮髻上唯一的碧玉簪,都讓我沉重的無法抬頭。我的左手顫抖不停,只能用還聽我使喚的右手不斷的撫摸著左手五指。一絲絲的寒氣包圍了我。我深深的呼吸,知道了母親的秘密,我只有惆悵。也許被矇在鼓裡的人,才是幸福的。元天寰和我血脈相連,都是元氏皇族的枝蔓。真是太大的意外。細細回味,命運才是翻雲覆雨的高手。母親走了,我又回來。當年,他們到底誰欠了誰,已不重要。倒是今天我要堅強走下去,才是要訣……
只聽一聲絲絃響,崑山碎玉般。元天寰清韶的臉龐,顯出專注的神情,他拂過蒙塵的綠琴:“光華……你不可悔了。”
我莫名的一笑,心道:我為什麼要悔?你怎知道我悔?
他的雙眼寒浸浸的凝望著綠琴,聲音明朗而沉穩:“俗話說:絃斷‘情’斷,但朕只知道:琴在‘親’在。今夜的事情,就讓它成為你我共同的秘密。人不可能不犯錯,貴在能釋懷。父皇若能釋懷,也沒有朕母子之後的苦痛了。對不對,光華妹妹?”
他竟然叫我妹妹?他將臉轉向我,異常平靜。黑眼睛內有一線憂鬱,又好像事事瞭然於心。
我一步步的蹣跚走向他,隨手放下了簾幕上的玉鉤。那仕女圖,從我視線中被抹去。
我放不下,就是個死結。我若下了玉鉤,它只不過是歷史。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人心亦要隨著時代而變化,才能掌握自己。
元天寰伸臂,抱住了我,我安心的躺在他的懷裡。遠遠在陰森的夜光中瞧他,他是高不可攀的玉樹,但我終於倚靠他,我還是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他不是一個神,而是一個人。他和我是並肩的樹。他是大樹,我還是小樹。何時我能以青春的華蓋,給他和這座宮,帶來一片新綠?
“光華。”他露出了笑渦,有讓人彷彿置身在雲端的美好。他開了明光殿的門,清新的空氣,即刻取代了陳腐的氣息。烏雲密佈,殘星數點。望風懷想,能不依依?我抓住他的黑袍,被我咬破的胸襟處,可以看見白得耀眼的襯裡。他深沉的聲音在桂宮中有迴音:“光華,昔日舜帝彈琴,造詩曰:南風之燻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夏初時節,常有南風,南風自然,卻可解憂,可安國。對朕,你就像南國之風。你不用著急。朕雖不年少,但還可以等你。”
我點點頭,還是有隱隱的不安,不是為了將來,而是為了眼前的烏雲。那烏雲就像一張鬼怪的面具,將一切隱匿在靜謐中。
……
當陽光一點點擠入窗欞,我披衣坐在鴻寧殿的寢殿內。我因為久臥苦悶,便要阿若扶著我在室內繞圈。阿若輕聲道:“天還沒亮,內宮總管張公公來迎接皇上。……似乎有不少大臣得知皇上回宮,候著聖駕呢。”
我揚眉掃了掃她:只不知大臣們又要參奏什麼。張公公來這裡,可見事情急迫。是謀刺之事有了結果?我低頭沉默,圓荷紅著眼睛在門口一晃,有隻雕花的象牙球滾到我的腳邊,我彎腰撿起來,花瓣中刻“趙王府”幾個金字。圓荷追著球進來了:“公主……這是謝公子的。他的貓把球弄進殿來,我還給他,他卻唬著臉。謝公子肯定怪我和貓玩這個球,嫌髒了。”她吧噠吧噠掉淚。我納悶,如雅昨夜迎駕,神色如常。莫非他與阿宙有了什麼過節?
我提起案几上的筆,寫:“去請如雅來”。
不一會兒,如雅抱著手進來,見了我,他勉強的笑笑,真跟吃了黃連一樣。
六王所送之貓,夾著尾巴跟著他。爬到我的裙邊蹭我。我摸了摸貓,用詢問的眼色望著他,指指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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