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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嗑幾顆搖頭丸或是搶幾間超商那麼簡單,而是結束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當你知道他做過那樣的事,你心裡想的是什麼?好恐怖?好殘暴?原來他是那種人?一個殺人兇手?該不該離開他?要不要儘快和他分手?乾脆甩掉他吧?燎原一定不斷不斷猜測你的想法,偏偏越是想猜,越是猜向最糟糕的答案,一頭鑽進了死衚衕。所以他變得膽怯,變得不敢去從你口中聽見他以為自己會面對的慘況。”
火燦仲將視線鎖在她臉上,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陶樂善眉頭緊皺,小臉苦苦的,火燦仲說的那些恐怖殘暴離開分手甩掉,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也不準火燎原把她想成那樣!
“燎原怕你討厭他。”
“我沒有!”
“你有告訴他嗎?”
“……沒有。”
“我想你那時知道他殺過人,嚇到了吧?”火燦仲淡淡陳述,陶樂善的答案若是肯定的,才是一般人會有的反應,他反而不信她完全都沒有恐懼。
“嗯。”她點頭坦承。
她當然有嚇到,正如同火燦仲說的,那不是嗑幾顆搖頭丸或搶超商,她無法想像總是輕柔撫摸她短髮的火燎原會動手殺人——是年少輕狂犯下的大錯?還是怒火攻心的脫序行為?才十歲,能和人結下什麼深仇大恨?
“你的反應是正常的,如果你有因此而自責內疚的話,請原諒你自己,你沒有錯。”火燦仲看出陶樂善責備過自己,也不肯釋懷是自己讓火燎原受傷,體貼地安撫她。“你會想問他殺人的那件事,更是很平常,換成我是你,我也會問。”人,越是無知,越想探問,有時問的方式是無心,卻很傷人,責備這樣的人並沒有意義。
“可是我問了之後,他看起來很不高興……”
“那不是不高興,是害怕。”火燦仲重申。“你知道了那件事,他很害怕。”
陶樂善恍然大悟。
原來那時她看著火燎原,形容不出他臉上浮現的神情就是這兩個字——
比憤怒少一點,比難過多一點,比陰霧暗一點,比無措慌一點的,害怕。
他害怕失去她。
“想聽血腥那一部分的故事嗎?那不是太歡樂的過程。”火燦仲認為該讓陶樂善知道更多,他會從她的反應中尋找是不是可以將燎原下落告訴她的理由。
陶樂善點頭,火燦仲又喝了一口茶,陶樂善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拿著杯子的手竟然微微發抖,他以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穩住顫動。
“那一年,我十二,燎原十歲,我們跟著離婚的母親搬出父親家中……”
母親找到一間十幾坪的小套房,跟兄弟倆說,從今天開始,他們母子三人要相依為命,她會去找工作,養活他們,他們只要好好長大、好好讀書就可以了,她也確實在實踐她勾勒出的單親家庭生活,她在一家牛排館找到外場服務員工作,薪水兩萬出頭,工作時數將近十二個鐘頭,她勤奮認真,讓他們雖然失去了父愛,但也不曾覺得遺憾,生活不富裕,然而也從不匱乏。
平靜的生活過了三個月左右,家裡住進了另一個男人,母親要他們叫他叔叔,他比母親小七歲,是牛排館裡的廚師學徒,他們兄弟並不反對母親再交新的男友,畢竟母親仍年輕,後半輩子若遇到好男人再嫁,他們也樂觀其成。
他們接受他,只要他對母親好,他們就不排斥母子生活中增加這位新成員,他也的的確確讓他們看到了他對母親的體貼細心及無微不至的噓寒問暖——那也不過是短短半個月時間。季節邁入了炙熱的八月酷夏,那男人以廚房工作真不是人待的,又熱又是油煙又忙又累為由離職,理所當然窩在他們家裡,讓母親養他。
他開始向母親伸手要錢,拿不到錢,他便動手毆打母親,再將他們一家三口的生活費搶個精光,拿去和朋友玩樂整晚。
他開始砸毀家裡器具,一不開心就乒乒乓乓又踹又摔,要是他們兩個男孩誰敢多嘴和他嗆聲,他正好找到打人的藉口,仗著體型的優勢,把他們當成沙包過肩摔,他們兩人身上帶著傷已經是家常便飯。
他們和母親試著趕他走,下場就是三個婦孺被打得奄奄一息,而揍人揍累的他大刺剌到床上補眠。
他們還記得母親抱著他們痛哭,說全是她的錯,她對不起他們……最可悲的是,連哭泣都只敢嗚咽,生怕吵醒了男人,又會讓孩子們挨一頓結實拳腳。
火燦仲說到一個段落,眼眶紅著,沉默了好久。重新翻閱過去的記憶,就像剝下還沒痊癒的傷口結痂,拉扯之下,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