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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絲巾碎成一隻只藍色蝴蝶,翩翩飄舞在風中。
我盯著地上的片片藍色,心中那一股支撐著自己站得筆直的怨氣忽消,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前面,其實卻一無所見。
霍去病一撩長袍坐在了門檻上,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頭,垂目盯著地面。安靜得宛若受了傷的狼,靜靜臥於一角,獨自添舐傷口。
不知道跪了多久,聽著隱隱有人語笑聲傳來,鬧洞房的人已經歸來。我驀然驚醒,跳起身,一面笑著,一面語氣歡快地說:“我就早上吃了點東西,現在餓了,我要吃壽麵。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應該開開心心。我要換一身衣服,你……”
他轉身背對著我,我脫下樓蘭衣裙,特意揀了件火紅的裙衫穿上。我不傷心,我偏不傷心,我不為不喜歡我的人傷心!輕握著藍色衣裙,嘴裡喃喃自語,可本以為痛到極處的心居然又是一陣刀絞劍刺。
月牙泉旁初相見,一幕幕猶在眼前,人卻已經好象隔了幾世,我笑著,笑著,笑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手下用力,嗤的一聲,裙子裂為兩半,霍去病聞聲回頭看我,輕聲一嘆,“何苦……這是他送你的?”
我扔了衣裙,徑直走出門。霍去病撐起傘,默默地走在我身側。心比雪更冷,又怎麼會畏懼這一天清寒?我快走了兩步,“我想在雪裡走走。”他一言不發地隨手扔了傘,也陪著我冒雪而行。
我不願意碰見人,刻意地揀幽暗處行走,他忽地問:“你會做面嗎?”
我怔了下,回道:“不會。”他道:“我府中的廚房晚上灶火也籠著,也有人守夜,正經大菜拿不出來,做碗麵的功夫倒還有。”
紅姑在吃穿用度上管得很嚴,用過晚飯後,園子中的廚房都要滅掉火,就是有火,今兒晚上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廚子。我點了下頭,隨在他身後,兩人摸出了園子。
低頭凝視著碗中的面,剛吃了一口,人還倔強地笑著和霍去病說話,眼淚卻促不及防地掉了下來,落在湯上,一個接一個小小的漣漪盪開。我慌忙端起碗,半遮著臉,拼命大口地吃麵。
霍去病假裝沒有看見,自顧說著不相干的話。我強抑著鼻音問:“有酒嗎?”他起身拎了兩壺酒過來。隨著酒壺一塊遞過來的是一塊麵巾,他一眼都沒有看我,眼睛望著窗外的沉沉夜色、漫天雪花,捧著酒壺一口口喝著酒。
半醒時,只覺鼻端一直縈繞著一股清淡溫和的香,待清醒時,才發覺香氣來自帳頂上吊著的兩個鎏金雙蜂團花紋鏤空銀薰球。流雲蝙蝠紫霞帳,藍田青碧暖玉枕,富貴氣象非一般人家,一瞬後明白過來是醉倒在霍府了。
怔怔看著頭頂的銀燻球,突然極其想念狼兄,覺得此時唯有摟著他的脖子才能些許化解心中的千分疼痛和萬丈疲憊。
丫頭在外細聲試探道:“姑娘醒了嗎?”我大睜著雙眼沒有理會。
又過了半日,聽到霍去病在外面問:“還沒有起來嗎?”
“奴婢輕叫了幾聲,裡面都沒有動靜。”
霍去病吩咐道:“練武之人哪裡來的那麼多覺?準備洗漱用具吧!”說完自己推門而進,“別賴在榻上,這都過了晌午,再躺下去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我躺著未動,他坐在榻旁問:“頭疼嗎?”我摸了摸頭,有些納悶地說:“不疼,往日喝了酒,頭都有些疼,今日倒是奇怪,昨日夜裡喝的什麼酒?”
“哪裡是酒特別?是你頭頂的燻球裡添了藥草,昨天晚上特意讓大夫配的方子。”
丫頭們捧著盆帕妝盒魚貫而入,雁字排開,屏息靜氣,靜靜等候。看來不起是不行了,日子總是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仍舊繼續,想躲避都無處躲避,我嘆了口氣,“我要起來了,你是不是該回避一下?”
霍去病起身笑道:“懶貓,手腳麻利些,我肚子已經餓了,晚了就只能給你留一桌剩飯。”
我伸出一根手指逗著乳母懷中的劉髆,小孩子柔軟的小手剛剛能握著我的手指,他一面動著,一面呵呵笑著,梨子般大小的臉,粉嫩嫩的。我看得心頭一樂,湊近他笑問:“笑什麼呢?告訴阿姨。”看到乳母臉上詫異的神色,才驚覺自己一時大意居然說錯了話。小孩子雖然連話都還不會說,可身份卻容不得我自稱阿姨。有些訕訕地把手抽回來,坐正了身子。李妍看了我一眼,吩咐乳母把孩子抱走。
“要能真有你這樣一個阿姨,髆兒可真是好命,讓髆兒認你做阿姨吧!”
我欠了下身子道:“天家皇子,實在不敢。”李妍淺淺一笑,未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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