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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改悔的走資派常溪萍”黑牌,當眾燒掉,象徵著“焚屍楊慶”!
兩天之後——五月二十八日、《上海紅衛戰報》登出大字標題:《把常溪萍焚屍揚灰——怒揭常溪萍的反革命翻案罪行》。
作者:“華東師大遵義兵團、工農兵突擊兵團”。
這篇文章,加上了黑體編者按,對常溪萍切齒痛罵。今日的讀者已很難有機會讀到那樣的奇文了,故原文照錄於下。雖然牛轉星移,那字裡行間騰騰殺氣猶在:
編者按:臭名昭著的常溪萍帶著花崗岩腦袋見上帝去了。這人出賣北大社教運動的大叛徒、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死不悔改的走資派以自殺向革命人民作了最後的一次反撲。這是當前階級鬥爭的新動向,無產階級革命派務必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切不可鬆懈麻痺。
常溪萍這個國民黨反動派的死硬分子在臨死之前以十倍的仇恨,百倍的瘋狂,進行了猖狂的反攻倒算;常溪萍的陰魂還在作崇;活著的常溪萍們還企圖為死去的常溪萍翻案。無產階級革命派的人們,切不可以為太平無事了,一定要高舉革命的批判旗幟,把常溪萍這具政治殭屍連同他的主子、夥計、奴才批深批透,鬥倒鬥臭,讓革命大批判的烈火把他燒為灰燼。
別以為這只是紅衛兵們的語言。就在同一天,“上海市革委會文教組”的一份報告中,便定下調於:“常溪萍用自殺未對抗偉大的無)”階級文化大革命運動,證明他是個頑固不化的走資派。“
一九六九年四月兒日,駐華東師大工宣隊、軍宣隊和校革會的《關於死不改悔走資派常溪萍的定案報告》,作了這樣的結論:“常‘溪萍跳樓自殺,向黨、向人民作最後的反撲。”
就這樣,常溪萍“自殺身亡”彷彿已經蓋棺論定,毋庸置疑了。
不,不。如果說“蓋棺論定”,常溪萍死後,不僅談不上“蓋棺”,連個骨灰盒都沒有!
他,真的被焚屍揚灰了!
當時奉命處理常溪萍後事的經辦人——華東師大總務處一位工人寫下了真實情況:
一九六八年五月二十七日下午,L講:常溪萍死了,你們去個人到龍華辦理火化……
後來L說找人造反派明大問去。
第二天,一個穿黃穿軍裝的學生和我到陳波浪家(陳波浪為常溪萍之妻——引者注)。他對陳波浪的十七歲的外甥女魯江說,要火化常溪萍,把戶口薄拿出來,打埋葬證。當時陳波浪同志受折磨躺在床上,呻吟,為心難過,講不出話來。爾後小魯江出戶口薄……當時造反派在旁邊。陳波浪同志當時未作決斷。片刻,那個造反派講:“燒掉算了。”我說,要得家屬同意簽字才行。最後,造反派氣勢洶洶地對魯江說:“你簽字,骨灰不要,和大叛徒劃清界限。”當時魯江被嚇呆了……
造反派逼迫一個十七歲的孩子簽字,使蒙冤而死的常溪萍,連骨灰都不知去向!
慘絕人寰!
就在常溪萍死後,遭到撻伐,被誣為“畏罪跳樓自殺”的時候,他的妻於陳波浪也被栽上“畏罪跳樓自殺”的可怕罪名,彷彿常溪萍夫婦倆都“愛好”跳樓!
幸虧陳波浪九死一生,劫後猶存,能夠揭露事實的真相。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問沙發,坐了下來。她用帶著山東口音的普通話,強忍著心中無限痛苦,向我訴說著她所謂“畏罪跳樓自殺”的真情……
她所謂的“畏罪跳樓自殺”,發生在常溪萍之死以前三個多月———一九六八年二月一日,農曆正月初三。
差不多跟本文中敘述的常溪萍被送進醫院的情景一樣,也是一輛汽車,也是一群造反派戰士呼擁著,也是向醫生聲稱患者系“跳樓自殺”。所不同的是:她是在早晨進院——上海第一人民醫院,她沒有得到“為了運動需要,不能讓她把材料帶走”之類“恩典”。
經檢查,她的七根肋骨斷了,其中兩根插入肺中,把肺部刺破了。右腳小腿骨龜裂。血壓降到零。她已昏迷不醒。
所幸的是,主持手術的是王道民大夫——一該院原副院長,“走資派”。他傾注了極大的同情。一聽見她的心臟還在跳,王大夫就決定盡力搶救。
輸血。當鮮血源源輸進她的血管,血壓回升了。
切除了斷裂的肋骨,代之以不鏽鋼。
縫好了肺部的兩個洞洞。
她,終於被穿著白大褂的“走資派”從死亡的邊緣救回來。
然而,離開手術檯,推進病房,她卻落在一個“造反派”醫生手中。他得知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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