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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秋與先後擔任特務處書記長的唐縱、梁於喬和特務處情報科科長張炎元見面,一九三三年冬天,特務頭於戴笠還叫我約住在上海四馬路杏花樓菜館吃飯,事後,他對那次和戴笠見面,感到非常高興。
崔萬秋當時是上海《大晚報》副刊《火炬》的主編,《火炬》上連載了一篇描述抗日活動的長篇小說《三根紅線》。我曾問他,為什麼刊載這種小說?他笑著說,不刊載這些,怎麼能表現我傾向“進步”呢?崔萬秋告訴我,他對副刊文章的選擇很認真,他約了不少的所謂志同道合的人給他寫稿和辦專欄,對一般不相識的人來稿,如無特別能引起讀者興趣的東西,是不採用的。
憑藉著“復興社”之橋,“華蒂社中堅”張春橋一到上海,便投入了崔萬秋的懷抱。
崔萬秋是從張若谷手中接任《大晚報》的《火炬》副刊的。張若谷的前車之鑑,使崔萬秋倍加小心。
一九三三年六月十七日,《大晚報》的《火炬》副刊曾發表署名柳絲的《新儒林外史》,曾為楊村人大鳴不平,斥責魯迅對楊村人的批判是手執大刀“是非不明”的“亂砍亂殺”。“柳絲”何人?楊村人的化名!魯迅寫了《答楊村人先生公開信的公開信》,鋒芒直刺楊村人,順便也給張若谷帶了一筆。因為楊村人在《文化列車》雜誌一九三三年第三期上,發表了給魯迅的公開信:“今年我脫離共產黨以後,在左右夾攻的當兒,《藝術新聞》與《出版訊息》都登載著先生要‘噓’我的訊息,說是書名定為:《九平五講與上海三噓》,將對我‘用噓的方式加以襲擊’,而且將我與梁實秋、張若谷同列……”
魯迅針鋒相對地答曰:“先生似乎是羞與梁實秋、張若谷兩位先生為伍,我看是排起來倒也並不怎麼樣辱沒了先生,只是張若谷先生比較的差一點,淺陋得很,連做一‘噓’的材料也不夠,我大概要另換一位的。”
可憐,自詡為“小說作家”、《火炬》主筆的張若谷,竟然連挨魯迅之“噓”,還不夠資格!
崔萬秋自自知比張若谷還不如。他對魯迅筆鋒的分量,是掂量得出的。他不敢重蹈張若谷的覆轍。
然而,魯迅雄踞上海文壇,高舉“左聯”大旗,卻又是崔萬秋的眼中釘。
崔萬秋想找個打手。哦,張春橋來了,正是求之不得……
“狄克”成了崔萬秋的打手
自然,崔萬秋深知,對魯迅正面強攻,說不定會掀翻《大晚報》上的“火炬”。
比較妥切的辦法,是打拐彎球;批田軍、批《八月的鄉村》。田軍是魯迅扶植的,《八月的鄉村》是魯迅作序的。批四軍、批《八月的鄉村》,當然也就是批魯迅——卻不是直接展開筆戰。
張春橋成了崔萬秋的打手。他,當然不敢用真名,最初,張春橋化名“水晶”,在上海雜誌公司所辦的《書報展望》一卷四期(一九三六年二月十日出版)上發表。這是張春橋射出的第一支冷前:
八月的鄉村(田軍作)
這是本悄悄地出版的書,我現在公開地來談它,不也大可不必麼?我想,純粹的讀書人的立場客觀地來說幾句讀後感,先生原諒嗎?
《八月的鄉村》告我們的有些人在過著荒淫與無恥的靡爛生活,另一方面卻正在做著莊嚴的工作。
可是我認為美中不足的,一是司令陳柱底個性不大顯明,二是蕭隊長那末的一個沒落的知識分子刻畫得不夠力,三是李七嫂之受日軍蹂躪後,竟能夠馬上執槍從眾,尤其是一個聰明的朝鮮女安娜,懂得下命令、裹傷口、教唱歌,給大家講種種有意識的言論,事實,卻會因為蕭同志(也許是他吧)而要求“回上海”。我不是說她們不會轉變(到底是沒落的知識分子),我說的只是毫無線索地突然轉變得那末快而已。法捷耶夫在《我的創作經驗》裡說:
“例如昨天某人還是一個懶傢伙,但今日已變成一個突擊隊員了。藝術家的任務,就在表明,這個人怎樣由落後轉而加入突擊隊。為什麼要這樣呢?”
本書的作者就犯了這末的一個毛病——“把主人公內在閱歷表現得很薄弱”,“很少觀察人們的改造過程是怎樣進行的”,我希望作者在“一定還在寫,寫,寫——”的時候,能夠謙虛地參考一下法捷耶夫底《我的創作經驗》一文。
張春橋擺出一副“小說專家”的架勢,頤指氣使的派頭,在那裡“指點”田軍,把《八月的鄉村》說得一塌糊塗。
不過,《書報展望》只是上海雜誌公司為了推銷書報所印行的雜誌,印數不大,在社會上的影響有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