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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傷害她一點,沒有刑囚,沒有禁錮,沒有讓她服軟的手段,甚至沒有強留,只因為那個人是南宮離珠,所以他放她走,放她回去她愛的人身邊,這樣的心情,只有付出過真心的人,才會明白。
他,也只是個可憐人。
和我,和南宮離珠,甚至和裴元琛,都是一樣的,沒有人能夠在感情的面前全身而退,傷痕累累也罷,痛哭流涕也罷,所求的,只是能守在所愛的人身邊,而已。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便不再恨了。
不再恨他為了南宮離珠打我的那一巴掌,不再恨他將我投入大牢,甚至不恨那些令我生不如死的酷刑,因為看清了一切,也明白了一切。
這時,我抬頭看向裴元灝,卻發現他的臉上透著一種幾乎壓抑不住的怒意,眼睛都充血發紅,死死的盯著手裡的酒杯,好像要把那酒杯看出一個洞。
也許,他又想到了南宮離珠了吧。
那個女人,終究是他心裡一道補不上的缺口,一條永遠的傷。
這個時候,我也不敢再開口,只能靜靜的坐著,他卻慢慢的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臉上,不知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睛發紅,盯著人的感覺像是一頭蟄伏的獸,要把人吞噬一樣,連說話的聲音,也帶著一種異樣的沙啞,像是在狠狠的壓抑著什麼。
“這麼說,你是打算跟他?”
“……”
“是嗎?”
“……”
我咬了咬牙,終究還是站起來,朝他跪了下去:“求皇上成全!”
我很清楚,如果他要對我和劉三兒做什麼,只是一句話而已,他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讓我,讓任何他想要懲治的人生不如死,我沒有絲毫可以和他談判的籌碼,我只希望,他能給我一絲憐憫,一點慈悲心,一條活路。
他沉默的看著我,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甚至連那雙眼睛裡剛剛有的一點光,在這個時候,也已經被黑暗吞噬。
他突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害怕,朕會把你關起來。”
我的臉色一下蒼白了起來。
“也難怪你會害怕,你現在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是怕朕會傷害你,還是怕朕會對付他?”
聽到這句話覺得不對,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可下一刻,他卻說道:“行了,你走吧。”
什麼?
我一下子又愕然,抬頭看著他,卻見他連看也不再看我,好像厭倦了什麼,低頭便給自己倒酒,倒一杯,喝一杯,一刻也不停。
我咬了咬牙,朝著他磕了一個頭:“謝皇上恩典。”
說完,便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
可才剛一轉身,卻又聽見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等等!”
心裡一驚,頓時呼吸都窒住了——他又要做什麼?難道還是——
回過頭,卻看見桌上的另一隻酒杯裡,已經斟滿了酒,他看著我,慢慢說道:“回來陪朕喝了這最後一杯,喝完,朕……就放你自由!”
我的心像是突然又被揪了起來,狠狠的跳了一下。
最後一杯?真的是最後一杯?
喝完這一杯,他就真的放手嗎?
可是,心裡的不安卻像是滴落在宣紙上的墨,一點一點的擴大——我沒有忘記過,當初他答應放我出宮,也是這樣的平靜,說要讓我走,可最後卻——
或許,這是毒酒?
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他真的,只是要放我走呢?
心跳一次,腦子裡的想法就翻轉一次,來來回回的恐懼,希望迴圈不已,幾乎將人都要逼瘋了,我咬著下唇走過去,拿起那隻杯子,又看了他一眼。
他還是坐在那兒,長長的睫毛覆在漆黑的眼睛上,下面是已經凝結成冰的湖,看不出任何的波瀾。
最後一杯,而已!
我一仰脖子,將那杯酒喝了下去。
辛辣的味道從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喉嚨,滾燙得好像要燒起來,我被嗆到咳嗽了起來,而他卻突然大笑了起來:“你以為朕會毒死你?……你以為朕會下毒?不——朕還捨不得,終究還是捨不得——”
酒裡,是沒有毒的。
我的心落回了遠處,可看著他大笑的樣子,卻又隱隱的感到了不安,我朝著他一拜:“告辭。”說完便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可是,就在我剛剛走到門口,正要邁出去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他咬著牙,幾乎從牙縫裡蹦出的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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