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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芳草堂越發的冷清了,說起來我還是有有孕在身的才人,卻絲毫沒有景仁宮的那一位炙手可熱,皇后親自過問她的起居,皇上也時常夜宿景仁宮,每每聽到水秀他們說起,都是不屑的口氣,更不用說宮中其他嬪妃有多眼紅了。
而我這裡,雖不說門可羅雀,但冷清卻是真的冷清。
最讓我奇怪的是,連申柔,也沒有任何動靜。
我之前的打算本就是擔心許才人這樣心性的人和我在一起,難免會受到連累,而且她的手段絕對不足以對付宮中的任何一個嬪妃,所以將她逼到了皇后身邊,只有我一個人,萬事都方便些。卻沒想到明明已經是我最薄弱的時候,申柔反倒沒有了動靜。
還是,她在等什麼?
好在玉公公仍舊十分熱絡,送來的東西也是極好的,現下我用的墨汁便是徽州來的,色澤黑潤,入紙不暈,濃濃的墨香即使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也凝滯在鼻尖久久不散。
吳嬤嬤早就知道我的心性,沒再說什麼,叮囑了幾句便下去了。
一室安靜。
我聽著落雪撲簌簌的聲音,和筆端落下的聲音,好像一陣低唱,格外的動人,慢慢的心神也隨著筆尖走動,連外面嬉笑的聲音慢慢的消失,都沒有發現。
這時,耳邊響起了一陣很輕的呼吸聲。
我的筆尖一滯,立刻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回頭,而是繼續沙沙的落筆,身後的這個人似乎也不在意,慢慢的俯下身,貼著我的臉,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過來撫上我的手。
一根根柔軟的線條就在這樣兩隻手下,慢慢的延續開來。
身後的人呼吸綿長,可我的呼吸卻說越來越緊,好像被逼著走上了一條越來越狹窄的路一樣,下筆也越來越生澀,終於停了下來。
“皇上……”
身後這人好像是無聲的低笑了一下:“怎麼不繼續了?”
我也笑了一下:“臣妾的手冷了。”
“不是還有朕麼?”
他說著,手更緊的握住了我的手,溫熱的觸感從指尖一直沿著手臂傳到了心裡,我微微的瑟縮了一下,看著他要繼續下筆,急忙一縮手:“臣妾不想畫了。”
我一縮手,他的手也很快放開了,我輕輕的將毛筆放到一旁,然後慢慢的轉過身看著他。
也是,許久未見了。
我不知道這陣子為什麼每晚做夢老是能夢見他,可夢裡再怎麼溫柔靜謐,似乎也比不上這一刻,他就真實的站在面前,呼吸吹打在我的腮畔,目光凝視著我的眼睛。
“不想畫了?又想出去走走了?”
“皇上來了,臣妾還出去走什麼?”
“朕還以為,就是因為朕來了,你才要出去走走。”
我心裡動了一下,抬眼看著他,這個男人現在越發的不喜怒形於色,也越來越難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的心事。
可是,那雙眼睛,卻分明和夢中一樣。
我笑了一下:“皇上怎麼會來?”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是低頭看了看我的肚子,已經三個月多,沒見長多少,我的身形看起來還是偏消瘦,他微微蹙眉,伸手撫向了我的肚子:“怎麼你還這麼瘦?”
“臣妾最近吃得不少。”
“是麼?”他一笑,慢慢的湊過來,低聲道:“我看看……”
他一邊說,一雙手已經撐在了我身後的桌子上,將我環抱在懷裡,上半身微微傾過來,兩張臉幾乎已經貼到了一起,也能聞到他的吐息中熟悉的味道,眼看他的唇就要吻上我的,我輕輕的將臉偏向了一邊。
他卻也沒有生氣,只是趁著我偏過臉的時候,看著桌上的畫——
“在畫什麼?”
“菩薩。”
“好好的怎麼畫起菩薩來了?”
“臣妾最近在臨水佛塔跟著太后聽禪,想請一幅菩薩。”
聽到太后,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慢慢的又柔軟了起來,轉頭看著我:“你知道菩薩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麼?”
我笑了一下:“皇上考我?菩薩這兩個字的意思是‘覺有情’,臣妾說得對麼?”
“沒錯,是‘覺有情’。”他又慢慢的湊過來,低頭看著我因為他靠近而微微發紅的臉頰,輕顫的嘴唇:“菩薩有情,你卻無情。”
“我……”
話沒說完,他猛的一低頭,擒住了我的唇。
許久未見,也真的是許久,沒有了這樣的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