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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瞬間而已。
修接過花,順手把它扔到車窗前,一秒都沒有停留。在花朵離手的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夢境在拉扯他,那力量那麼強大而柔和,那安逸讓人難以割捨。
布萊茲望著他。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他說,疼痛再次席捲而來,這清醒讓他覺得安全。“你可以開車了嗎?”
“他知道你的事了嗎?”晚點在家裡時,蝙蝠趴在桌子上問。
布萊茲大概在客廳,或是隔壁臥室。修不知道那惡魔究竟需不需要睡覺,反正他自己需要。他這會已經躺在床上,正打算關燈。
“我的血統?他知道。他不再試探就表示他知道了。”
修說得平常,蝙蝠卻倒嚥了口。它接著問:“那你相信他說的那些話嗎?”
“不。”修回答。高明的騙子知道話裡真假混雜,他不想費神去分辨。
蝙蝠又說:“如果他死而復活那段是真的,那他的力量比我們所想的還要強大得多。”它緊張地壓低聲音,“他也許是第一批墮天使之一,不,他肯定是。他甚至是其中的某個大人物……修,你在聽嗎?”
“嗯,”黑暗中傳來修的聲音,“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墮天使是力量最強大的惡魔,尤其是第一代,地獄就是為他們建的!他們是最可怕的野心家、陰謀者!……喂!修!你契約在他手上呢,你總得關心一下……”
“我不關心。”修說,眼下他有更關心的事。
先前他身上的痛是因為力量的開啟觸發了體內的神聖封印。現在他已經回到家裡,這屋子裡強大的抑制術法應該讓他體內躁亂的力量平靜下來,那疼痛也應該隨之消退。
理應如此。
可現在他仍覺得痛,雖然已經不那麼劇烈。他有些分不清那疼痛究竟是遺留的幻覺,還是實實在在的存在。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他看著自己的影子,看上去大小正常,邊界卻很模糊。他不知道那裡面的力量有沒有像往常一樣乖乖蟄伏起來。
情況已經不容他再等下去。
第十章(下)
第二天一大早修就闖進約爾的工作室要耶羅之歌。雖然約爾一再強調還不到一個月耶羅之歌的力量開啟不完整,但修絲毫不肯讓步。
“我知道,但我不能等。”他顯得很理智,但完全不可理喻。
約爾只好拿出那顆紅色的石頭。作為一個嚴謹的術士、有信譽的商人,把那顆半成品交出去讓他難受得要死,最後他又附送了一些別的法器。
“雖然不能完全彌補,但至少效果會好一些。”他痛心地盯著那顆石頭說。
儀式在晚上。
修在街巷的死角找了塊無人的空地,在地上畫起陣法來。
布萊茲一看是神聖系術式,立刻站得遠遠的,表示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
“你有用過嗎?”修跪在地上畫術式,頭也不回地反問。
布萊茲對這個指控欲言又止。他無奈地偏偏頭:“那您需要我……”
“站在那裡。”
布萊茲無所事事地站在一旁,看修畫一個巨大繁複的陣法。他花了很長時間畫完,然後安置好耶羅之歌和輔助法器,最後將蝙蝠放在陣中心。
“做什麼?”蝙蝠莫名其妙。
“待著別動。”修說,開始唸咒文。
隨著陣法的啟動,布萊茲漸漸有了興趣。金色光芒一層層散去後,蝙蝠的身體趴在地上,在它上方浮現一個男子的靈體。看上去像是電視小說裡描述的傳說時代的賢者,有溫和而睿智的雙眼和一頭銀色的長髮。他穿著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白色的長袍,通體幾乎沒有什麼色素,周身籠罩著一層聖潔的光暈。
他出現的第一件事是整了整衣角——一個靈體做這種事顯得很奇怪。
“噢,你——”陣外的惡魔目光深沉地盯著他的臉。
他抬起頭,也看到了布萊茲。“哈,你——”他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慢慢打了個招呼,“世界的殘渣。”
布萊茲優雅地笑了笑,以更慢的語速回敬:“歷、史、的、排、洩、物。”
“你們認識?”修在一旁問。
“人在漫長歲月裡總免不了要見識一下世界的各個骯髒角落。”男子微笑著轉過頭。
“隨便吧,我叫你出來不是讓你們敘舊的,聖者。”修說。他身後那惡魔正幸災樂禍,修搶在他開口前,揹著身一手指過去:“你也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