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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娛樂場所,就得在車子裡等著。有一次他沒耐住性子,跑那什麼�夜……�什麼會上面去看了一眼。那可開了眼了,一屋子裡坐著的女人,沒一個穿衣服的……”�
“你個瞎婆子,知道的還挺多。”�
“那是,你咋說我不知道,現在的窯子比過去還高階呢!”�
“我說賣可不能賣到那地界去,那就賣賤了。現在城裡還有個新名詞,叫包二奶‘,你聽過沒有?”�
“啥?咋說哩?”�
“嘿嘿,那你就省心吧!你只管說你賣是不賣。你說賣,我就能找來買家,包給你個好價錢。”�
“五千?”�
“瞎老婆子,才這點兒見識?五萬!”�
“真哩?”�
“你那侄女到底賣不賣啊?”�
“那可不好說……她是藍家的閨女。”�
“瞧你稀罕的。那梅雪你都敢賣,多一個少一個有啥區別?反正都不是你生的。”�
“那不一樣!”�
“啥不一樣?”�
“梅雪那是沒爹沒媽的孩子。”�
“你侄女不是一樣嗎?”�
“她爹媽還活著呢!”�
“有啥區別,不是說九歲那年就不要她了嗎?一人扔到奶奶家,這麼些年也沒人找她回去,不跟沒爹沒媽的孩子一樣,有啥區別?”�
這兩個人如此罪行昭著地“推心置腹”,真讓人大開眼界。我相信天理昭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世上從來作惡最多的都是人,不是鬼。�
梅雪啊!看來你的父親也已經遭遇毒手了。�
不速之“客” 4
大伯送飯回來,把籃子放在灶臺上欲走。看見我和大黑坐在灶邊等他,嚇了一跳:“怎麼不出聲啊!嚇鬼呢!”�
我起身拉住他:“大伯,你說這世上是人可怕,還是鬼可怕?”�
他怔怔地看著我,猛甩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伯。咱家後院的小佛堂關閉很久了吧?”我說,“那個清靜的地方如今也染了汙穢的血跡,再不清淨太平了。”�
他看著我,疑惑地張張嘴,終不肯承認什麼。�
“你跟我來。”我挽他的手,強行將他拽進後院。�
“來這兒幹啥?”�
“你看!”我伸手指去,“你大概從未注意過,那棵棗樹已經紅得驚人吧!你看,看看它的枝幹,看看它的果實,為什麼那麼鮮紅,紅得好像有生命在燃燒一般!那是因為它的根莖吸取了血,人的血。這養料太肥沃,快要把它的生命燒盡了。你聽,現在它就在吶喊,這人的血肉之軀太熾熱,它受不了,有個魂魄就快要衝出桎梏飛出來了……”�
“夠了!”大伯打斷我,受了刺激一般搖頭,“別說了!”�
“你害怕?”�
“你和你奶奶一樣神經錯亂!”�
我嘆息:“人們為什麼不肯認識自己的錯誤,卻要把誣栽之名歸咎給旁人。”�
“你……你都知道些什麼?”他在發抖,膽怯地顫抖。�
“大伯,難道你們從來沒有看過佛堂背面的那面牆嗎?”�
他怔住:“牆?牆上有什麼?”�
“何不自己去看看。”�
他幾乎是踉蹌著走到牆根,看見了梅雪的字跡。他指指前面的牆:“就這些?”�
我微笑著對他說:“轉過去看看吧!背面那牆上被人留了點東西。”�
他半信半疑地繞過去,看見了這樣的字:�
大年二十八,快過年了,媽媽說要給我們做年糕吃。真高興,雖然心疼媽媽的病,但是媽媽依然笑著去了廚房。這裡下小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天空明鏡一般,清亮得像能照出人的影子。我帶弟弟們去穀場的空地上打雪仗,我們玩得好開心。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出門之前是我們和媽媽的最後一次告別。媽媽死了。死於大年二十八晌午十一時。�
開春了,大年剛過,藍家來了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惡狠狠地擄走了大弟東子。東子也死了,死於春上三月七日。�
立夏過了,小弟良嫡仍然沒有逃脫厄運,他也死了,死後被葬在此院的一棵棗樹下……�
後面的句子越來越短,我看見大伯在不停地顫抖,一雙枯萎的大手拼命地擦眼睛。他還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回頭問我:“這些……是梅雪寫的?”�
我冷漠地質問他:“梅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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