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2/4 頁)
會兒兩人經常照面,可像這樣臉對臉不錯眼珠地看,還是頭一遭。阮大可發現,眼前這個女人依舊風姿不減。——該有四十五六了吧?和二十年前沒多大改變,感覺上氣韻更豐厚,情態更成熟,像只熟透的桃子,紅突突的,把樹枝都墜得彎下來。許是這一段時間老愛臥床,躺在那裡,帶著幾分慵懶,幾綹柔黑的長髮散在臉上,頸窩下那一溜面板裸露著,白白的,腮上有隱約的潮紅,竟是那種少女的嬌羞。這嬌羞之態還真就沈秋草做得了,換成潘鳳梅,打死也做不來——她不是不會,而是壓根兒就沒長那副骨頭。阮大可心裡踴踴的,便衝沈秋草嘿嘿乾笑兩聲。沈秋草說:“你離這麼老遠怎麼號脈呢。”阮大可訕訕地笑著,挪到床沿上坐了。沈秋草又一笑:“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客氣?看看你,用半個屁股坐著,累不累呀?”阮大可畢竟內疚,只往裡偎了偎,就抖抖地伸出三個指頭號脈。沈秋草在被臥裡溫順地躺著,眼睛望著阮大可。號完了脈,沈秋草不無幽怨地說:“你也不望望診?眼睛啊舌苔啊什麼的,醫家不是講望聞問切的嗎?”阮大可就煞有介事地看了兩眼。沈秋草更幽怨起來:“看仔細些嘛。我怕是活不長了,早晚要隨老蔣去了。”阮大可只好裝作極認真的樣子,翻翻眼皮,瞄瞄鼻孔,又掀起舌苔瞅了瞅,然後搓著兩手笑笑,說:“不礙,二十年以內還死不了。”“哼,能活三年就不錯了。”阮大可拍拍藥箱子:“有我呢。”沈秋草鼻子一酸,要哭,又使勁把淚忍回去,然後咧嘴一笑,伸出兩隻熱乎乎的胳膊,張開來。見阮大可欲前又止,一副猶豫的樣子,就撐起身子一把抱住他。阮大可立刻聞到一股成熟女人身上特有的熱烘烘的甜膩味。欣喜之中,阮大可忽然想起來:“你那病——”沈秋草不管不顧地將臉偎過去:“我沒病。那是心病。——你還能不知道?”阮大可暈頭暈腦的,還說:“我對不起你呀。”沈秋草說:“那你就想法兒怎麼樣對得起我吧。”說罷,只管用兩腮輪流摩擦阮大可那硬刷刷豬鬃般的胡茬,把個阮大可撩得火騰騰的。女人摩蹭得氣喘了,躺下來,把被子掀去,牽扯著阮大可的一隻手塞進自己小單襖下,說:“你給我揉揉心口吧。”阮大可感覺像剛剛認識這女人似的,一隻手抖個不停,沿著那凸凹處且揉且摸,一雙眼看著那女人,已帶有幾分醉意。女人輕輕地呻吟起來,身子開始微微扭動,嘴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聽得阮大可慌慌的。沈秋草也慌慌。兩人手忙腳亂,顧這顧不得那,半天才得安穩,彷彿初戀的青春男女,將那鴛夢又重溫一回。事畢,沈秋草說:“你真是行啊。”阮大可說:“我一直喝著乾坤混沌湯,還吃著那肉團,怎能不行呢?”沈秋草頗感興趣:“嗬,又是湯又是肉的,那藥真的那麼神?”阮大可得意地說:“那是男人們專用的滋陰壯陽藥,是百用百效的,不是跟你吹,過去江湖聞名的興陽散、夜戰丸算什麼東西,那是要毀人元氣的,我這藥沒一丁點兒副作用。”沈秋草還要說什麼,猛聽外面院門響,忙理理鬢髮,好好兒地躺下了。
進來的是蔣白風。
他走進來,朝阮大可歉意地笑笑,說:“兩個打省城來的人想在鎮裡投資,約好今天來談的。沒辦法,在其位謀其政,家裡好多事都顧不過來,苦了我媽了。”說著,給阮大可沏一杯咖啡。阮大可說那玩意兒忒苦,喝不慣,蔣白風就另沏一杯熱熱的龍井來,自己喝那杯咖啡,這才問起他媽的病情。阮大可說:“是髒躁症,四十歲以上的婦人家常有的,一點也不礙。”蔣白風便問該吃點什麼藥。阮大可拿出早準備好的那兩包藥,說:“我來時把病猜個七八分,先把藥包了兩副,到這裡一看果然該吃這藥。”蔣白風笑著說:“怪不得都說阮大叔醫術了不得呢,從前的御醫也不過這樣吧?”阮大可忙說:“比不得的。草藥郎中怎能和御醫比呢。”蔣白風看到開啟的藥包裡有數枚黑紅色的醉棗,拿起聞了聞,酒氣撲鼻,就問是什麼方劑。阮大可說是甘麥大棗湯。蔣白風細看了看,果真還有一些癟癟的麥粒在裡面,阮大可說那是浮小麥。蔣白風便拿出去張羅著煎熬。這邊,沈秋草忍不住問阮大可:“我真有那病?”阮大可笑道:“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沈秋草又問:“那我還用得著吃藥嗎?”阮大可看她那個樣子,忍不住又笑了:“傻子。不吃你還想裝病?放心,你這年紀,那藥有病沒病都吃得。”沈秋草也會心地笑了。見阮大可收拾好藥箱往外走,沈秋草小聲問:“什麼時候還來看病呢?”阮大可撓撓頭,猶猶豫豫地說:“再說吧。”便匆匆地朝外走。
蔣白風將阮大可送到門外,又去廚房把煎藥的爐灶改為文火,就回屋裡守著他媽。他坐在那隻小沙發上,卻一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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