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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的不幸如此深重,或許最終,每個人都無法去怨恨什麼。
女子出生於薩摩和泉郡的上出水地方。她出生時,村裡尚有五十來戶人家,可最近父親寫給她的信函上卻說,現在村人已經驟減至十七戶。由於父親寧肯賣掉女兒也不願離開故土,現在成了村裡的里正。可是治部說,若村子裡再有一人逃亡,里正就必須交一斗米。聽到三成這些話,她當即憤然離開。可如今,她卻不得不在宗室的陪伴下返回……
一旦心中充滿憎恨,女子就堅強起來,無論使用什麼手段,都不會覺得痛苦,她會立刻隱藏起所有的憎恨,展示自己的千嬌百媚……到底是因為什麼罪孽,才有戰爭?惱人的迷惑如蜘蛛網般糾纏著她,轎子卻已在島屋邸前停下了。
島屋邸和神屋宗湛家極相似,正面寬十三間,縱深三十間,建築堅固。穿過九尺長的土地面房間,便到了裡面。緊靠海濱單築了一座華舍,此便是三成下處。
“一言不發走了,最好一言不發回去。”聽宗室這麼一說,女子才放鬆下來。
三成處似有客人,外邊擺放著兩雙麻底草鞋。女子走進外間,故意誰都不看一眼,默默坐在茶臺旁邊。
這座孤立的建築周圍,有十八名武士日夜把守,左首還專門為武士建了一個臨時門房。這卻還不能讓三成完全放心,聽說不久後,他還要搬到名島城去,在那裡等待諸將歸來。
三成為何不願住宗湛家而轉移到這裡,女子此時似明白了一些:宗湛已把家業完全交給兒子打理,自己專心茶道。茶道禮節不允許帶刀,三成恐是因此感到不安。
“真是豈有此理!你們難道打算容忍那些行為?”忽然傳來三成的怒吼聲,“伊集院忠棟乃薩摩的頂樑柱,太閣大人也曾多次褒獎過。島津龍伯義久怎能對這種行為坐視不管?”
聽到這話,女子知道今日的訪客還是島津老臣,便是伊集院忠棟和町田出羽。忠棟還在不住申辯,只是聽不清楚在說什麼。
“我雖身在博多,京城和伏見的所有事情卻瞭如指掌。龍伯是不是也頻繁出入內府官邸啊?只是拜訪內府倒也沒什麼,不會引起非議。可我聽說內府也特意去拜訪龍伯……身為島津族人,若是主動邀請內府,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一聽見“內府”二字,女子立刻豎起耳朵。
“你聽著,內府根本不把幼主放在眼裡,他是一隻覬覦天下的老狐狸,私下受到種種非議。可是龍伯卻趁著三成不在,秘密和這樣一個人來往。這種事傳出去好聽嗎?聽來似乎島津氏也在向內府獻媚……你覺得這樣做,對得起太閣大人嗎?”
看來,朝鮮的島津又弘之兄義久似在京中和家康有來往,三成正在嚴厲斥責義久。
女子不動聲色,把茶倒進三成愛用的曜變茶碗,高高階著,恭恭敬敬走進房裡。她早就作好了捱罵的準備,若遭到申斥,便立刻退下,可即便如此,起碼也能親眼看到三成與島津老臣在一起。
在三成面前,伊集院忠棟俯首帖耳。說起來,忠棟在薩摩也和島津一樣,生於令百姓如雷貫耳的名門。女人進去後,三成只是圓瞪雙目,瞥了她一眼,並未斥責,大概是談話已到了尾聲。
“在下會把大人的意思好生轉達給我家大人。他到底出於何種考慮和內府交往,在下也是一頭霧水啊。”忠棟說完,隨行的町田出羽也誠惶誠恐低下了頭。看來,這二人一到三成面前,就自慚形穢了。
“你最好嚴厲警告他,為了島津氏,不要去做那些可能招致世人誤解之事。明白了?”
“遵命!那麼,恕在下先告辭。”
“百姓逃散的事,定要嚴辦。”三成邊說邊立起身,把二人送到廊下。雖然一直在大聲斥責,可他心情似乎不壞。回來之後,他依然挺著胸,端起茶碗,盯著女子道:“你剛才去哪裡了?”
“啟稟大人,剛才去神屋先生家了。”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外出。你去那裡幹什麼?”
“奴婢怕在大人身邊侍候不便。希望大人今後能稱呼奴婢本名阿袖,為了商量此事,阿袖我去了神屋先生家。”
“阿袖是你的本名嗎?”
“是,是雙親為奴婢取的名字。”
“你說你生在薩摩?”
“是。薩摩的出水。”
“出水?這麼說是又弘的領地,前些年作為公領時,我還治理過那裡。”說著,三成又想起阿袖方才的話,“你剛才說商量?”
“是。”
“宗湛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