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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抬來之後,當著松井佐渡的面開啟,盔甲下正好有二百錠黃金。
“你看看封箱的日期。”
“啊,是二十一年前?”松井驚道。
“哈哈,這是我為防萬一藏起來的私房錢,連金銀奉行都未告訴。趕緊拿去救急吧!”
松井佐渡紅著眼睛回去了。恐怕忠興一直沒忘記當日救命之恩,至今還和家康來往密切。井伊直政放下心來,但他還是提醒家康,儘快派遣特使去催促神原康政進京,才退了出去。
對直政之言,家康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在他眼裡,“敵人”已經沒有了。雖然三成令人有些不放心,卻於大局無礙。自己勝券在握。
家康看來,從朝鮮撤兵一事的確存在諸多問題。一旦戰場上遺留下來的糾葛令諸將反目,進一步發展為紛爭,局面將難以收拾,甚至可能因此把明朝軍隊引入日本……令人頭疼的撤兵順利結束了,所有人都回到了各自領內。連續打了七年仗,各大名的困頓可想而知,自然極其厭戰。諸將都成了太閣野心的犧牲品。太閣的目標不僅僅是一個朝鮮,他還想攻入大明國,大肆掠奪土地。可是,他的美夢成了泡影。
家康擔心的並不是戰爭,而是諸大名的紛爭。在武將家中,面對此困難局面,遠征歸來之人和留守之人發生糾紛在所難免。因此,家康把撤兵一事交給三成之後,就特意走訪了島津、有馬、長曾我部及細川幽齋。
領內的疲敝和撤兵後的紛爭,無疑會造成混亂,與鄰國之間也會發生摩擦,所以,必須想出對策,努力防止爭亂髮生。透過戰爭大撈一把的美夢破滅後,諸將必定甚是沮喪,要努力為他們打氣,鼓勵他們依靠自己的努力復興領內。這些都是身為當政者的職責。當然,若太閣尚在人世,定也會這樣做。
可在三成眼裡,家康卻是另有企圖。他認為,家康把秀吉故去看成了千載難逢的機會,趁機大肆籠絡各大名,向豐臣氏發起挑戰,乃是極為危險的一代奸雄。當然,家康也意識到了三成的偏見,因此甚為苦惱。向福島和蜂須賀兩家提親,亦不無試探三成之意。
欲把伊達政宗的女兒迎為忠輝的正室,家康是出於兩方面考慮:首先,當然是謀求江戶安泰;其次,也想試探三成對此的反應,看看他究竟如何看待自己和秀吉遺老們的接觸。若他能省悟到與家康敵對毫無意義,那麼無論是為了自身還是為了豐臣氏,都該感到快慰;若他不收斂起桀驁不馴之態,武派和文派之間的爭鬥就永無休止。他若心胸狹窄,一直執迷不悟,不久之後,定會遭遇不測。
家康想以此試探三成的愚賢。可沒想到,前田利家竟也被捲了進來。雖然如此,無論發生什麼事,家康都已作好了準備應對。
十九日過午時分,生駒親正和僧人承兌將作為除家康之外的四大老特使造訪德川府。家康故意令人把拉窗全開啟,好讓鄰近福原府上能看到這邊的一切,才笑眯眯去迎接特使。
“啊呀,你們來得正好。這兩日天氣暖和,梅花都開了,剛才我正看得入神呢。”家康迎道。身後,鳥居新太郎神情嚴肅,手持大刀。
承兌扭扭捏捏道:“那個……其實,我等今日是以大坂城大老特使身份,前來申斥內府。”
“大老?”
“以前田大納言為首,還有毛利大人、宇喜多大人、上杉大人,五奉行也有這個意思,亦是大家反覆商議的結果。”
家康“哦”了一聲,把視線轉移到生駒親正身上,“既是申斥,自然沒那麼輕鬆了。難道家康行為有何不當之處?”
生駒親正猛地將臉扭到一邊,輕輕把難題扔給了承兌,“承兌大師,你先說。”
承兌更加緊張,“自太閣逝去之後,德川大人不免有些恣意妄為。而且……”
“而且什麼?”
“同伊達、福島、蜂須賀諸氏通婚一事,太閣曾有明令,內府卻擅自決定,這究竟是何意思?若大人的答覆不能令人滿意,就必須讓出大老之位……總之,這樣的處罰在所難免。”
家康幾次想笑出聲來——若說是申斥,承兌用詞恭敬有加,表情溫馴平和,語調抑揚頗挫,令聽者都覺過謙了。“這話古怪。太閣薨去之後,家康究竟有無恣意妄為,先且不論。關於婚事,說我自作主張,實在是豈有此理!”
“大人的意思……”
“事實上,既有媒人,各方也早就知會過了,怎能說我是擅作主張呢?”
承兌一時愣住了,他呆呆看了親正一眼,使勁吐了口氣。家康意外的回答,似反而讓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