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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豐盛的菜餚川流不息地端了上來。望著眼前的這些菜,利家漸漸絕望了:秀賴只能聽天由命了。若說還能做些什麼,只有一件,那便是和太閣臨終前一樣,於逝前拉著家康的手哭。利家尚保持著一絲冷靜,還不至於糊塗到那個地步。當然,他可以起而推之,只是一旦如此,秀賴便無立足之地了……
有馬法印的加入,使席間頓時熱鬧了起來。吃到第五杯時,利家覺得微微有些頭暈,便放下筷子。
“大人,若您感覺不適……”神谷信濃守慌忙湊上來。
利家冷冷搖頭,轉向家康。在他眼裡,家康從未如今日這般高大,其身影直如大山。利家誠心道:“今日的款待,利家沒齒難忘。”
“大納言客氣了。大人遠道而來,家康也是終生難忘啊。”
“那麼……”利家像是顧忌在外間用膳的加藤、細川、淺野三人,壓低了聲音,“利家特意從大坂趕來,受如此厚遇,真是不勝感激。臨別之際,有一個請求。”
“大人何需如此拘禮,有事只管說。”
“不為別的,就是從前澱夫人曾經提起讓內府搬到向島。為了幼主,就請內府搬過去吧。”
“為了幼主?”家康不解。其實對於府邸的狹小和位置的不佳,府中人早就怨聲載道。只是顧忌到五奉行和其餘四大老,家康才一忍再忍。
“一切都應為了幼主才是啊。我的意思是,一旦內府發生意外,幼主就成了一葉孤舟。故,請內府儘快搬遷,平時多加小心才是。”這完全是利家的肺腑之言,絲毫沒有偽裝之意。家康屏息凝神,直盯著利家。利家眼中的淚珠歷歷在目,他為何會在這種場合說此事?很快,家康心中疑惑便消。與當年病榻上的太閣把秀賴託付給利家一樣,現在利家又想把秀賴轉而託付給家康。他分明是在哀求:“秀賴就託付給你了!”
“一旦內府發生意外,那麼幼主便成了一葉孤舟……”此言何等悲壯真摯!這是真摯的友情,是利家對太閣的情義。
“至於奉行和那些老人們,利家會親自去一一說服。萬一內府發生意外,那便是擎天柱折。故,搬遷向島一事,請內府無論如何要答應。”
家康心口頓時熱了許多。若無別人在場,他定會握住利家的手落淚。他正了正坐姿,一字一句道:“大納言的話,家康永記在心。既然大納言都這樣說了,家康不日就搬過去。”
“你答應了?”
“南無阿彌陀佛。”
“好!太好了!這樣的話,這一趟伏見之行總算沒有白來。”利家舒了一口氣,端起酒杯。
家康向他深施一禮,道:“這樣一來,家康心裡也就有底了。關於葬禮一事,全託付給大人了。另,家康也有一事相求。”說話間,家康也警惕地瞥了一眼外間的加藤、細川、淺野三人:“既然大納言遠道而來,家康當然也應到大坂還禮才是。當然,回訪之事,在葬禮未結束之前,家康還是想盡力迴避,以免引發議論,還請大人見諒。”
“內府哪裡話?利家從未敢奢求內府回禮……”
“不,若不回禮,家康於心何安?只是,在太閣葬禮之前趕赴大坂,恐會引起非議。世人會誤認為,大納言和內府定是為了太閣葬禮,才故作姿態。這樣就對不住太閣了。因此,家康想待太閣葬禮順利完成之後,再回訪,還請大人理解。”家康聲音洪亮,清楚地傳到了外間清正和忠興耳內。
清正悄悄和忠興對視一眼,點頭不已。若家康不主動提出,他們二人就必須力諫了。
“真不愧是家康啊!”忠興喃喃自語道。幾乎滴酒未沾的清正也放鬆下來。
無論是裡間的酒席還是外間的酒席,酒菜依然在不停地上。負責接待清正等人的乃是井伊直政。他裝作未聽到家康之言,還在頻頻勸酒:“前田府上的廚子真是了不得啊。來來來,再多飲幾杯……”
第三十章 石田劫數
這日,石田三成少見地喝多了。在一旁為他斟酒的只有阿袖一人。剛才還濟濟一堂的石田重臣島左近、舞兵庫、橫山監物、喜多川平右衛門等人,早就被打發了去。
他和家臣仔細研究了增田長盛和長束正家送來的訊息,沒有一件事讓他省心,直想借酒澆愁。
“把從主君處領來的俸祿節餘下來,積累財富,這不啻盜賊手法。”三成平常總這樣豪言壯語,以一介從不吝惜的武士自居。可今日,他卻因此事把家臣罵了個狗血噴頭。事情是由喜多川平右衛門而起,喜多川無意間把堀尾吉晴透露的一些話告訴了三成,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