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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在看守所裡想四黑子,到礦區調查的警察聽礦主提到同一個名字。“四黑子,張揚手下有個干將叫四黑子。”身受其害的礦長說,“每次都是他來收錢。”
“哪個四黑子?”警察問。
“罌粟溝只一個四黑子。”礦長說,“奔兒婁瓦塊的四黑子。”
“是不是鬼臉砬子煤礦上那個四黑子。”警察再三甄別。
“是他。”礦長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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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審判處宋雅傑死刑。
“宋雅傑,你上訴嗎?”法官問。
“我不上訴。”宋雅傑說。
法警將宋雅傑帶進死囚牢房,關押住在單獨的房間裡。
“我要求見女兒一面。”她提出最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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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雅傑的要求得到批准。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法警問。
“叢眾。”
“怎麼聯絡她?”
第十七章母心遠去(5)
“問市刑警支隊的海小安,他知道。”
警察找到叢眾,把宋雅傑一審被判死刑的訊息告訴她,然後說:“你母親要求見你,叢眾,你見嗎?”
“見。”叢眾毫不猶豫地說。
海小全陪著叢眾去見宋雅傑,這次會面,對於她們母女是生離死別。此次是最後一面。
面前的母親和叢眾想象雖然說不上相差異甚遠,但是有些差異。那斑馬一樣圖案的囚服,白色的槓槓閃著寒光如鋒刃割碎心中美好的母親,幻想中的母親形象不完整了。
“眾兒。”宋雅傑輕喚女兒的名字。
叢眾聽那呼喚聲如從遙遠的天外飄來的那般縹緲,她的嘴唇顫抖,不知自己到底答應沒有。
“眾兒!”宋雅傑再次呼喚,並伸出一隻手。
叢眾伸手給那個叫做媽媽的女人,她感覺出被一隻顫抖的手攥著,那隻手很涼。
“媽!”叢眾終於呼喊出聲音。
宋雅傑頓時哽咽了。
“媽!”叢眾跪蹲下去,頭放在母親的雙膝上,“媽媽!”
海小全頭轉向牆極力地仰著,或許怕淚流出來。
會見有時間限制,我們不得不把時空擴大,給生離死別的母女一些感情交流的時間。悲傷、驚喜、親近、不捨……百感交集。
“他沒見到你,同我一起想念你多年,為有朝一日找到你,送你一筆錢才來罌粟溝挖煤。”宋雅傑說郭德學,對女兒說,“他是個心腸很好的人。”
“找到他了嗎?”叢眾問。
“警察說他死了,可我覺得他沒死,昨晚還託夢給我,說他在一塊大石頭下壓著,叫我去救他。”
“媽,人只會做夢,不會託夢。”
“我真亮地聽他喊我……”宋雅傑說夢,她說,“鬼臉砬子煤礦,礦名多不吉利啊!”
“記住,郭德學是你真正的繼父。”宋雅傑叮囑。
“那叢捍東呢?”叢眾問。
宋雅傑愣然,這個名字似乎很陌生,看得出她十分不願提到這個人。儘管女兒隨了他的姓,那畢竟是很過去的事了,姓什麼都是個符號,姓什麼無所謂。她說:“全當沒這個人。”
“可我姓叢……”
“眾兒,我當時給你起名字時,他還沒變壞,應該說沒重新變壞。哦,不說他了,說你的眾,三人結晶了你。”
叢眾是三人的結晶,宋雅傑給女兒起的名字沒侵權,客觀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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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種時候,人世間對我沒有秘密。唉,人活著的時候,這個秘密那個秘密,還不是幾件衣服遮蓋臭肚皮(皮囊)。”宋雅傑死到臨頭大徹大悟,她說,“那句話怎麼說的?鳥要死了,叫的聲音……”
一個村婦篡改了詞彙,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給改成鳥要死了,叫的聲音也什麼什麼。
宋雅傑要說海家,這時母女倆不約而同地想到在場的海小全,先前他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小全。”叢眾叫他過來。
“他是?”宋雅傑問。
“我的朋友,就是更親密的那種。”叢眾介紹得很拗口。
“噢,我明白啦,你戀愛的人。”宋雅傑為女兒有男朋友高興,能夠在她即將離去時帶來看上一眼,從心裡向外湧泉一樣高興,她連連說,“好,太好了。眾兒你長大了,都有男朋友啦。”
海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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