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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福爾摩斯用冰涼的手指抓住了我的手腕,領我走過一條長過道,直到我隱約看見門上面昏暗的扇形窗才停住。在這兒福爾摩斯突然往右轉,我們便進了一間正方形大空房,四角很暗,只有當中一塊地方被遠處的街燈照得有點亮。附近沒有街燈,窗戶上又積了一層很厚的灰塵,所以我們在裡面只能看清彼此的輪廓。我同伴一手搭在我肩上,把嘴湊近我的耳朵。
“你知道咱們在哪兒?”他悄悄地問。
“那邊就是貝克街,”我睜大眼睛透過模糊的玻璃往外看。
“不錯。這裡就是咱們寓所對過的卡姆登私邸。”
“咱們幹嗎來這兒?”
“因為從這兒可以看清楚對過的高樓。親愛的華生,請你走近窗戶一點,小心別暴露自己,再瞧瞧咱們的老寓所——你那麼多的神話故事不都是從那兒開始的嗎?讓咱們來看看我離開這三年是不是完全失去了我使你驚奇的能力。”
我輕輕地往前移動,朝對面我熟悉的窗戶望去。當我的視線落在那扇窗上,我吃驚得叫起來了。窗簾已經放下了,屋裡點著亮燈,明亮的窗簾上清楚地映出屋裡坐著一個人:那頭的姿勢,寬寬的肩膀,輪廓分明的面部,看了決不會弄錯。那轉過半面去的臉,如同我們祖父母那一輩喜歡裝上框子的一幅剪影,完全象福爾摩斯本人。我驚奇得忙把手探過去,想弄清楚他還在不在我身邊。他不出聲地笑得全身顫動。
“看見啦?”他說。
“天哪!”我大聲說,“這妙極了!”
“我相信我變化多端的手法尚未因歲月流逝而枯竭,或者因常用而過時吧。”他說。我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這位藝術家對自己的創作所感到的高興和得意。“確有幾分象我,是不是?”
“我可以發誓說那就是你。”
“這個功勞歸格勒諾布林的奧斯卡·莫尼埃先生,他化了幾天的時間做模子。那是一座蠟像。其餘是今天下午我在貝克街自己佈置的。”
“你認為有人在監視你的寓所?”
“我知道有人在監視。”
“是誰?”
“我的宿敵——那可愛的一幫人,他們的頭子此刻躺在萊辛巴赫瀑布下面。你別忘了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也只有他們才知道。他們相信早晚我會回寓所,就不斷進行監視。今天早上他們看見我到達倫敦。”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正從視窗往外瞧,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派來放哨的人。這是個對我不足為害的傢伙,姓巴克爾,以殺人搶劫為生,是個出色的猶太口琴演奏家。我不在乎他,但是我非常擔心他背後那個更加難對付的人。這人是莫里亞俚鬧�吶?友,倫敦最狡猾、最危險的罪犯,也就是從懸崖上投石塊的那個人。華生,今天晚上在追我的正是他,可是他一點不知道咱們在追他。”
我朋友的計劃漸漸顯露出來了:從這個近便的隱蔽所,監視者正受人監視,追蹤者正被人追蹤。那邊窗戶上削瘦的影子是誘餌,我們倆是獵人。我們一同沉默地站在黑暗之中,注視著在我們面前匆匆來去的人影。福爾摩斯不說話也不動,但我能看出他正處於緊張的戒備狀態,專心盯著過往行人。這是個寒冷喧囂的夜晚,風颳過長長的大街,發出一陣一陣的呼嘯。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都緊裹著外套和圍巾。我有一兩次似乎看見了剛見過的模樣相同的人影,特別注意到兩個象是在附近一家門道里避風的人。我讓福爾摩斯注意這兩個人,但他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又繼續目不轉睛地望著街上。他有時又侷促不安地挪動腳步,手指不住地敲著牆壁。顯然他開始擔心他的計劃不會完全象他希望的那樣有效。最後,將近午夜的時分,街上的人漸漸少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不安,在屋裡踱來踱去。我正要對他說點什麼,抬眼望了望對過亮著的窗子,使我又跟剛才那樣大吃一驚。我抓住福爾摩斯的胳臂,對著前面一指。
“影子動了!”我叫出來了。
窗簾上的影子已經不是側面而是背朝著我們。
三年的時間並沒有消除他粗暴的脾氣,也沒有減少他對智力低於他的人所表示的急躁。
“它當然動了,”他說,“華生,難道我是一個那麼可笑的笨蛋,會支起個一眼就認得出的假人,希望靠它來騙住幾個歐洲最狡猾的人?咱們在這屋裡呆兩個鐘頭,赫德森太太已經把蠟像的位置改變了八次,每一刻鐘一次。她從前面來轉動它,這樣她自己的影子就決不會被人看見。啊!”他倒吸了一口氣。在微弱的光線中,我見他往前探頭,全身由於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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