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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巴赫的作品和生平,我們只有聆聽它、演奏它、敬他、愛他,而不要發什麼議論。的確,愛因斯坦的一生,對物理學之外的世界發表過很多議論,但他從不議論音樂,他僅僅用自己的心靈去感受,千百次地去感受,彷彿音樂是來自天國的福音。
應該得出的答案是,從童年就鍾情於音樂的愛因斯坦早就視音樂為靈魂的安息地,它就是和諧,就是完美。和諧、完美是真實的基礎,是人生的目的。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愛因斯坦在物理學領域中的劃時代發現,竟建立在一個古亦有之的美學原則之上。
1979年2月,當代著名的物理學大師狄拉克在美國普林斯頓紀念愛因斯坦大會上發表了題為《我們為什麼信仰愛因斯坦理論》的長篇演說。狄拉克說:“愛因斯坦推崇這種思想:凡是在數學上是美的,在描述基本物理學方面就很可能是有價值的。這實在是比以前任何思想都要更加根本的思想。描述基本物理理論的數學方程中必須有美,我認為這首先應當歸功於愛因斯坦而不是別人。”在談到狹義相對論時,狄拉克說:“我們為什麼相信狹義相對論,理由是因為它顯出這些在數學上是美的洛倫茲變換之重要意義。對此當然沒有任何一般的哲學根據,而且我們也不能說它得到實驗的支援。”在談到廣義相對論時,狄拉克說:“自從愛因斯坦第一次提出廣義相對論以來,我們已經做了這麼多的觀測。每次觀察結果都確證了愛因斯坦理論,它一直是順利地透過了所有的檢驗。”
“我深信,這個理論的基礎比起我們僅僅從實驗資料所能得到的支援更要有力得多。真實的基礎來自這個理論偉大的美。這些基礎起源於這個事實,即愛因斯坦引進的新的空間思想是非常激動人心的,非常優美的,不論將來我們會面臨什麼情況,這些思想一定會永垂不朽。”狄拉克甚至說:“我認為,信仰這個理論的真正理由就在於這個理論本質上的美。這個美必定統治著物理學的整個未來。即使將來出現了與實驗不一致的地方,它也是破壞不了的。”
愛因斯坦把音樂與理論物理學視為美與真的化身,他對音樂的執著追求,對物理學的孜孜以求,既非娛樂消遣可解說,亦非一般的事業心可衡量,這兩者在於他已是精神生命的需要,也就是他的人生觀、世界觀的具體再現。他的獨立人格也由之具象化為音樂天地中的獨自品嚐,物理學領域中的孤軍奮戰。
愛因斯坦是幸運的,他在音樂和物理學中找到了自己的靈魂根基,他確信自己生活方式的理想性。所以,每當他的獨立人格與外在世界發生衝突時,他不是大聲疾呼,無畏地評判世人世心,就是無言地堅守自己的“孤獨”,從來沒有半點動搖。對此,愛因斯坦在《我的世界觀》一文中作出了強烈的表白:“要追究一個人自己或是一切生物生存的意義或目的,從客觀的觀點看來,我總覺得是愚蠢可笑的。可是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理想,這種理想決定著他的努力和判斷的方向。就在這個意義上,我從來不把安逸和享樂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這種倫理基礎,我叫它豬欄的理想。照亮我的道路,並且不斷地給我新的勇氣去愉快地正視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要是沒有志同道合者之間的親切感情,要不是全神貫注於客觀世界——那個在藝術和科學工作領域裡永遠達不到的物件,那麼在我看來,生活就會是空虛的。人們所努力追求的庸俗的目標——財產、虛榮、奢侈的生活——我總覺得都是可鄙的。
我對社會正義和社會責任的強烈感覺,同我顯然的對別人和社會直接接觸的淡漠,兩者總是形成古怪的對照。我實在是一個‘孤獨的旅客’,我未曾全心全意地屬於我的國家,我的家庭,我的朋友,甚至我最接近的親人;在所有這些關係面前,我總是感覺到有一定距離並且需要保持孤獨——而這種感受正與年俱增。人們會清楚地發覺,同別人的相互瞭解和協調一致是有限度的,但這不足惋惜。這樣的人無疑有點失去他的天真無邪和無憂無慮的心境;但另一方面,他卻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不為別人的意見、習慣和判斷所左右,並且能夠不受誘惑要去把他的內心平衡建立在這樣一些不可靠的基礎之上。“
科學巨人愛因斯坦,巨人品格的愛因斯坦,就這樣由巨人般的音樂品性孕育出來。
★ 科學之光
按愛因斯坦的心理氣質而言,如果他出生在文藝復興時期,歷史或許把他造就成為一個傑出的藝術家,但在19世紀末的德國,一種以科學發明去探索未知世界的熱潮正在興起。各種科學發明以前所未有的聲、光、電、化迅速改變著人們的感官世界,各種技術上的新鮮玩意給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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