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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陽初升,官員們戰戰兢兢的從無數的鮮甲亮盔全副武裝的宮城禁衛們的注視下走進宮門,仰視著二十七層白玉石階以上的奉天大殿時,什麼叫起居八座,什麼叫開府建衙,人間富貴到了極點,又豈能和眼前的天家氣象相比?
這會兒,奉天殿也就是後來的太和殿,雖然已經燒燬了一次,但盛世氣象與後世不同,這會兒的奉天殿,還遠遠大過後來的大和殿,其尊嚴偉大,自然叫人更加敬畏了。
這是刻意營造出來的威嚴氣象,用金甲禁衛,用高聳入雲的大殿,用空曠的御道,用白玉臺雕龍刻鳳的平臺欄杆。用金水河與無數人的鮮血鑄成的天子尊嚴!
天氣微明,東方的太陽還是一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圓球之時,內廷依例開始放人,內臣命官門大開,諸錦衣衛守宮門的千戶官和百戶官,帶班引入。
勳戚中,帶班的是英國公張懋,武清侯石亨沒有站在勳戚班裡,而是在武臣一般,當然,武臣就是以他為首了。
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石亨的脾氣秉性向來如此,大家也是見怪不怪了。
勳戚,親臣同班,大家都是國家勳戚重臣,平時也不是天天見面,朝會之時,總會互相寒暄致意,互致問候之意,但今日與往常格外不同,氣氛壓抑,形勢極為緊張。所以大家都無心說笑,只是按著往常的慣例,排好班次,準備一會魚貫而上,一起進奉天殿。
大朝會人多,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入正殿的,正殿之外的平臺上也得跪不少人,象文臣班次,夠資格參加朝會的人很多,這會兒還在石階下頭,隊伍就已經排的老長,一直到太和門附近,才到隊尾。
駙馬都尉薛恆深知今日此會重要,他左右打量,看著諸多勳戚的臉上神情,都是不得要領,於是又打量文臣班次,他愕然一徵,心道:“於鬍子好象沒來?”
文臣之中,于謙的班次並不是最前,但也總是在前幾名之內,各人略微一掃,就已經看到跪在前頭的幾個內閣大學士,還有一些加了少保或太子太保,太傅、少師等官銜的文臣,但于謙往常的位子。卻是換了別人,于謙,顯然不曾來參加此會。
如此大朝會,又是涉及太子復立的大事,于謙未至,薛恆心中感覺極為沉重,知道事情必有變化,大為不妙。
果然,沒過一會兒,司禮監太監舒良自內而出,站在平臺之上,高聲道:“陛下口諭,今日身體不適,免此朝會。”
王驥在武官班次,聞言大急,不覺高聲道:“那麼,我等合議疏奏,陛下如何處斷?”
“不急!”舒良面色陰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道:“宣陛下手詔!”
眾臣聽得,當然俯首跪聽,卻聽舒良念道:“卿等憂宗廟愛君之心,朕已知之。朕偶有寒疾,十七日當早朝,所請不允!”
“所請不允?”
王驥鬚髮皆張,幾乎要跳起來,在他身後,是有意跪在他身後的徐有貞,見王老頭要發作的樣子,徐有貞拉拉他的衣袍下角,輕聲道:“王公,請慎之再慎。”
“嗯,我知道了!”
王驥重重一哼,在地上碰了下頭,以示尊詔。
眾人當然亦是如此,亂七八糟的叩了頭,便是站起身來,但面面相覷,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熱辣辣的一張合議奏疏送進去了,結果就是這麼幾句話,但最後的四個字才是皇帝真正的心意,王驥冷笑,臉色卻僵直如死人,他吶吶道:“所請不允,嘿,所請不允!”
於他心思相同的人,大有所在。不少大臣臉上都是滿面憂色,只有王文和蕭惟貞等人,卻是面露得色,他們不是復立一派,而是擇立一派,甚至是建議皇帝將養身體,不必考慮立儲的事,等再生了皇子,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皇帝堅持原本的想法,對他們當然大大的有利,他們自然是滿心歡喜了。
“王公,下去再說,不必在這裡說。”
王驥仍有失態的樣子,徐有貞不得不再勸一句,王驥這才省悟過來,揮手道:“走,回我府中商議。”
徐有貞當然從命,不過,舒良還沒宣示散朝,各臣都站在原地未動,他們也只得暫且等候。
卻聽舒良道:“諸臣先退,陛下有命,宣武清侯入內見面。”
“好,這太好了!”
石亨在一邊跪答從命,徐有貞卻是向著王驥輕聲道:“武清侯入見,於我們大為有利,王公,且聽他的訊息如何!”
王驥素來不喜石亨,但此時此刻,卻也只得點了點頭,雖然大事可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