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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除了那個被刀架住的,還有四五個宦官,幾個錦衣衛。再有就是轎伕。
他過來,就是要看看轎子裡頭坐的是誰。
剛到轎門前,一個宦官猛然跪下,抱住他腿,泣聲叫道:“不能看啊,大人,不能看。”
如此形勢之下,這廝居然還敢如此,張佳木一腳把他踢開,倒是堅定了要看一看的決心,今晚要是不看,以後都不用辦什麼事了。
“來人,掀起簾來,要看,叫他看個夠好了!”
裡頭卻是個女人,年紀不大,聲音脆生生的,透著明快果決,張佳木一聽之下,就有點發楞。
轎子邊上的人沒有掀開轎簾,裡頭的人倒是自己把轎簾掀開了。
十指蔥白,再看手,羊脂軟玉一般,十指尖尖,指甲也塗的晶瑩透亮,光看手,就頗為不同凡俗。
轎簾掀開後,眾人都是眼前一亮:好一個美人。
二十左右的年紀,瓜子臉,頭上戴著紅色的抹額,身上是白狐毛皮,小嘴如櫻桃一般,兩眼中若有煙波,風情四溢,正似笑非笑,打量著站在轎前的張佳木。
“壞了!”
到這會兒,張佳木要是想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事。那他就是豬了。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身上穿的,全不是凡品,一般的百姓人家不要說穿戴不起,就算穿戴得起,也是極為犯禁的。
光是手裡揣的手爐,鑲著紅綠松石,都是品相極好的佳品,顯然是內廷所造,外面根本就花錢也買不到。
如此這般,這個女人進宮去幹嗎,去伺候的什麼人,還不中昭然若揭?
宮裡頭,除了一群沒雞巴的男人,就是女人。唯一的一個功能健全,對漂亮女人有需求的男人,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他猜的可一點也沒錯。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是鐘鼓司的內官陳義,趴在地上哀求的則是教坊司的內官樂官晉榮,坐在轎子裡的女人,則是精心挑選的名妓,叫做李惜兒,官宦人家出身,抄家入教坊司,後來就是當了妓女,年輕貌美,皇帝不知道被誰鼓動,聽說了這麼一個女人,已經叫進宮裡伺候過好多回了。
此事事屬絕密,除了少數內廷中的人,當時根本無人得知。
倒是不知道徐有貞打哪兒聽到風聲,故意洩露給張佳木知道,卻是把好大的一個難題,一個極熱的火炭團塞到了他懷裡。
查辦,絕對的吃力不討好。
捅出這件事來,朝野大亂,皇帝的形象會嚴重失分。原本因為虐待自己哥哥,薄待侄兒,打死不肯讓沂王復位,導致大明儲位空虛,皇帝的形象已經極劣。人心已經盡在太上皇一邊,如果再出了這件事,輿論譁然,言官必定被捅了馬蜂窩一般,蜂擁而上,非把重病中的皇帝蟄的焦頭爛額不可。
朝綱大亂,大局自然更是撲朔迷離。有人要穩,有人要亂。徐有貞此舉,著實不安什麼好心。這樣一弄,十四日那天,不管皇帝如何處置沂王復位的事,他自己已經大大失德,就算做出什麼舉措來,也是絕無威信,沂王才十歲,非得有人出來鎮住局面不可。
如此一想,其心則不問可知。
徐有貞這個人,其心也密,也行也毒,不管怎麼樣,他反正是置身事外,如何處置,不管出現什麼變化,總之他是沒事人一個,就只剩下張佳木一個人,在此左右為難了。
是先穩著大局不變,靜候十四日皇帝臨朝的訊息,還是先把事捅出去,把皇帝的臉面弄的乾乾淨淨,一絲不掛?
按前者辦理,將來太上皇復位,或是沂王即位,徐有貞就捏住了張佳木的命門,這種事,遲早是要暴露,瞞是瞞不住的,這麼一件大事,張佳木查而不辦,是何居心?
只最後那四個字,就能斷送他的滿門!
但一查到底,捅出天大的漏子來,別說王驥了,滿朝公侯勳戚加文武官員一起上,皇帝盛怒之下,也非得要他的腦袋不可!
什麼叫心思縝密,口蜜腹劍?什麼叫心若有山川之險,害人於無形之中,徐有貞就是了。
“妙,恰到好處,恰到好處啊。”
張佳木頭一回這麼佩服一個人,別的人已經嚇的手足無措,面無人色,在場的全是人精,一看到轎子裡頭坐著這麼一個美嬌娘,心裡頭可是什麼都明白了。
只有張佳木面露笑容,對徐有貞真是擊節讚歎,這廝果然是個角色,比起驕橫無禮如惡霸般的石亨,比起紈絝子弟般的右都督張軏,比起方正多於機變的王驥,嚴明自省的耿九疇,王直,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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