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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任怨憨直,他不願說,也就不問。當下小心翼翼的把張佳木扶起,看他這個樣子,一邊施刑的校尉邊收拾傢伙,邊笑:“不必這麼小心,小張百戶回家調養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
張佳木升了百戶,徐勝這個舅舅是最高興的,他一臉春風,笑道:“說的是麼,我見打人多了,今天這幾位是真的留手了。”
“那是,”施刑的校尉們亂紛紛的答道:“小張大人削了東廠的面子,咱們衛裡的人還不照看他一下,還是人麼?”
說著,大家紛紛散了,倒是一個穿著官袍的經歷司的官員過來,把張佳木的告身腰牌新官服都送了過來。
除了飛魚服外,還有元青色的小碎花銀帶展腳幞頭公服一套,冠服、祭服、繡著黑熊補子的常服一套,然後還有獅型圖案“智”字金牌一副,排號也吉利,正是中國數字中最大的九字。
金牌之外,又給了一塊小巧玲瓏的玉製牙牌,上刻一個“武”字,另外一面是張佳木的姓名,這一下,他可是正經的大明武官,領月俸十石。
看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可是半天功夫就趕出來的,以大明的行政效率,可算是極為高效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給他這麼大的好處……反常即妖啊。
現在不是深思的時候,任怨和徐勝已經攙扶著他往外走了,南所門外,李瞎子幾個無賴正伸頭探腦的向這裡看,一輛馬車就等在外頭。
剛過午時,陽光燦爛,張佳木的心情突然變的很好,聽著舅舅的嘮叨,他也微笑道:“好吧,升官了當然是好事,我們回家。”
第032章 人生百味
張家已經亂翻了天。
他家在江米衚衕,衚衕口有一個鋪舍,裡頭有火夫鋪卒巡夜,五六個人的樣子,都是衚衕裡的住戶。
張佳木坐著馬車回來的時候,衚衕口已經點了一排戳燈,把整個衚衕照的通明透亮。
母親徐氏在內,妹子,老僕,加上舅舅一家人,還有衚衕裡的鄰居住戶,鋪卒巡兵,黑壓壓站了幾十口子人。
見他下了車,除了母親家人之外,黑壓壓跪下一地人,鋪卒牌長老何帶頭,大家一起給他叩頭見禮,都道:“見過百戶大人!”
從六品的武官,在正統景泰年間還是挺值錢的。
“起來,大夥兒起來。”張佳木跳下車來,用手先把幾個年紀大的長者扶起來,接著再扶別人,打板子的時候沒事人一樣,這會倒是鬧出一頭汗來。
好不容易把左鄰右舍都打發走,又到堂屋給祖先上了香,一家人才又團團坐了,看徐氏———現在她可以被稱為安人了,已經是對著張佳木淚眼相向,雖然對著兒子,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救人是義行,就是當孃親的也不能說什麼不是。況且任怨也在,任家上下對張家也是千恩萬謝的,兩家這下算是結了生死之交,交情可以傳給子孫後代一直這麼傳下去了。
任家老爺子有話,從今往後,任怨就聽張佳木提調,這條命算是賣給張佳木了。
這一層不必說它,兒子還升了官。
老張家從拱衛司開始就是錦衣衛,一直到現在幾代人都是校尉,到了張佳木這一代手裡終於升了官,從校尉到百戶是一個巨大的轉變。
按大明的傳統,這個世職也是能跟大明始終,一直就這麼傳下去。
論情論義,論世職變化,張佳木都做到了最好,只是當孃的看著兒子肩頭的箭傷,後背的杖痕,又怎麼能忍得住雙眼淚痕呢。
好在,有舅舅在,雖然二百五了點,對付孃親還是足夠了。
張佳木有意打岔,問徐勝道:“舅舅,朱大人原說想我去正陽門,怎麼又把門百戶巴巴調了去?”他眨了眨眼,故意裝著遺憾的樣子:“那裡油水可比正南要多多了啊。”
“阿迷陀佛,兒呀,我們不要什麼油水了吧?領著俸祿,一家人夠吃就行了!”
“哎,大姐你說的這什麼話!”徐勝跳出來反對,他揮著拳頭道:“不撈白不撈,現在誰不撈?不撈,那是傻子!”
“況且,”他又道:“現在誰的俸祿能領足了?除了那些韃官,咱們京營各衛的武官誰能把俸祿給領足了?大姐,不是我說你,想靠俸祿吃飯,那是昏話。”
徐勝雖然激憤,說的倒也是實情。大明武官的俸祿,外省早就發不足了,十成裡只好發五六成,剩下的不足之處,就用錢鈔補足,不過,誰都知道,大明寶鈔早就是廢紙了———擦屁股還嫌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