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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去看胖胖,明明知道以凌信誠的經濟實力,胖胖的吃玩穿用,無所或缺,但出於禮規,還是和上次一樣,給孩子帶了一些東西,無非果珍奶粉之類,象徵大於實用。
清水湖醫院裡的病房,設有大小多個種類,胖胖住的這間病房,就是一個朝南面湖的套間。裝飾非常講究,設施也很先進,窗外遠山近水,一派鬱鬱蔥蔥,一看就知道是為富人療養之用。凌信誠與胖胖一起住在裡間,始終日夜陪護,很少離開一時。周月他們到達醫院走進病房時,看到凌信誠正在護士的幫忙之下,親手一粥一粟給胖胖餵飯。那飯也是由奶粉調了一點果泥,攪成糊狀,不稀不漿,不冷不燙,胖胖吃得十分愜意。見他們進來,信誠從床邊起身,臉上掛著無盡的疲倦,身體看去虛弱不堪。小梅趕忙接了他手上的小碗,替他給胖胖餵飯,周月和信誠寒暄兩句,又去逗逗孩子。然後又接了小梅手中的小碗,替下小梅,因為這時信誠已經開始急切地要向小梅詢問優優的案情了。
小梅於是與信誠到外間坐下,向他通報優優案件的進展,護士見他們有事要談,便端著藥盤匆匆離開。周月一人在裡屋用玩具逗著孩子,邊玩邊喂,孩子居然十分配合。信誠在外屋與小梅說話,先是神色不專地惦記裡屋的胖胖,後來聽到裡屋平靜無事,才漸漸心安下來。
凌信誠與梅肖英在外屋談了十多分鐘,終於聽到裡屋傳來胖胖的哭聲,他連忙起身跑進屋裡,看到周月坐在床邊張皇無措。胖胖臉上掛了兩行淚珠,一張胖臉哭得很醜,伸著雙手要找父親。信誠過去抱起女兒,哄了兩下便不哭了。信誠看看那隻小碗,碗裡還有些許殘羹,周月解釋說:“她不肯吃了。”信誠摸摸那碗,碗早涼了,於是說:“不吃算了。”這時護士又進來了,要給胖胖測試體溫。小梅便趁機表示時間已經不早,他們還得趕末班車回城。凌信誠說我剛又請了一位司機,讓他開車送你們回去。
從城裡到清水湖醫院,乘公交車要走兩個小時,他們坐凌信誠的賓士回程,只用了五十分鐘。路上小梅問周月:那孩子怎麼哭了?周月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哭了。小梅說:我開始看她對你很親,還以為她真把你當成了親爹。周月說:你什麼意思?小梅說:沒什麼意思。
周月也沒再繼續鬥嘴,那幾天他為科裡的一個案子加班加點,後天還要跟王科長到香港出差,沒精神再去琢磨小梅的“意思”。他閉上雙眼似睡非睡,小梅以為他生氣,便也住嘴,一路上扭臉窗外,目光熟視無睹,將沿途夜色一掃而過。
車子進城以後,先送小梅回家,又送周月回了宿舍。這似乎是一個各懷心事的晚上,誰也不知道這個晚上他們各自睡前都想了些什麼。我假想了周月回到他那間十米見方的單身宿舍,在燈下再次展讀了那一封封多年以前的“情書”。那些舊信讓他回顧了自己單純封閉的少年,少年的情懷總能打動人心。
我這個假想的依據來源於第二天發生的事變。第二天早上週月起床上班,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機場接人,要接的人是廣東省公安廳的一位同行。那時他們正與廣東省廳合辦一個案件,今天他接的這位老黎,明天將與他和王科長同去香港。
他開車把廣東老黎從機場接回處裡,一進院子就看見分局的那位吳隊長帶了他的幾名手下,氣勢洶洶地開來一輛吉普。其中一位壯壯的分局民警最先看見周月從外面回來,用手碰碰他的上司,又用目光指指周月。周月一看就猜到他們八成又來告狀,不由心嚇怒火一臉敵意。吳隊長看他一眼,並不寒暄,帶著他的手下大步走進樓門。周月也板著臉跟了進去,他先把廣東的同志帶到科長的辦公室裡,但科長不在。他為廣東同志泡了茶就出門去找科長,正巧在走廊上與科長迎面相遇。科長正帶著分局吳隊長他們往處長的屋裡走去,見到周月先是一愣,表情看去有些異樣。周月說:“科長,老黎接來了。”科長沒接下文,反問一句:“周月,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周月沒答,突然怒氣衝衝地衝向那位吳隊長,揪住他吼了一聲:“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還有沒有自由!”
他也沒想到自己用力會這麼猛,一下子把吳隊長撞到牆上了,旁邊幾個分局的民警全都衝上來,紅臉呲牙地和周月撕扭。他們的個頭體量都比周月壯大,想必都不知道一旦打架誰也不是周月的對手。
王科長也上來拉他,並且厲聲訓斥:“周月,你放手,你怎麼胡來呀!”
周月被拉開了,吳隊長並不動怒,面無表情地看了周月一眼,轉臉帶著他的人馬,繼續往處長辦公室那邊走去。王科長衝怒氣未消的周月低聲說了一句:“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