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撐腰(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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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沾上了便如跗骨之蛆。
於溫窈而言,鄭家便是那刮不掉的蛆蟲,哪怕她不想兜搭鄭家,鄭家也總有法子找上她。
當初易連錚臨去前,因是放心不下她,先是替她安置了霧月小築,後來又撐著一副病體,替她打點了離開盛京的路,囑咐教她餘生快活度日,萬事都不要掛念,只可惜她沒能來得及。
馬車行出靖州便教鄭高節派來的人攔下了,押犯人一般回到盛京,此後直到相府納妾,她都沒能再出霧月小築一步。
這一切,都只是因易家出殯那日,賀蘭毓騎馬過幹陽街心,看到了隊伍中手捧靈牌的她。
他都無需說什麼,便自有那察言觀色之輩推波助瀾。
臨至鄭家上門這日未時時分,來福特地到素心院跑了一趟,說:“爺請姨娘去小花園見個故人,爺還說了,他忙完了就去給您撐腰,要您待會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撐腰?
真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難道不是為親眼目睹一場“父女決裂”“兄妹相悖”的好戲嗎?
亭中所謂故人乃是鄭高節長子鄭若安,溫窈三歲時憑空多出來的“親哥哥”。
說是憑空只因當初溫窈孃親難產而亡,鄭高節對外稱是守了三年妻孝,有情有義,可實際上呢?
續絃的周氏進府時,就帶著已經快四歲的鄭若安了,後來為給鄭若安正名分,才謊稱他與溫窈乃是一胎雙生的親兄妹,從前為避命中劫數一直養在老宅積福,沒見過外人。
溫窈十三歲才從臨終的溫老夫人口中知曉此事,自此便再也沒叫過一聲“爹爹”和“哥哥”。
小花園觀山亭中,鄭若安面上難掩頹敗神色,目光觸及姍姍來遲的溫窈,欲言又止。
“窈窈……”
原道是如今朝堂中風聲鶴唳之際,賀蘭毓又於前幾日早朝時提出要徹查六部腐敗之弊,當堂點名質問的就是工部。
鄭高節作為工部尚書,站在金鑾殿裡,頭頂無疑懸著一把刀。
“難不成又要抄家?”溫窈聽著倒笑了,“這次你們不如試試將鄭雲霓送進來,或許博得賀蘭毓歡心,他又能高抬貴手一回。”
提起他真正的親妹妹,鄭若安臉上果然頓時一僵,“窈窈,我知道你還在生我們的氣,但畢竟血濃於水,你……”
他一個鄭家長子,人生路上從來一帆順遂,何曾如此低聲下氣求過人,更何況還是女人。
鄭若安躊躇良久,說出句:“你的目光也應當放長遠些,如今事已至此,後宅女子孃家顯赫有多重要自不必我提,你在這裡也需要孃家撐臉面不是嗎?”
“臉面?”溫窈聞言驟然擰眉,“我的臉面早在踏上賀府喜轎時就丟得一乾二淨,你們呢?你們一家子但凡有人還要臉面,你今日就不會站在這兒了!”
話說得重了,鄭若安氣得臉上一陣白一陣紅,見她油鹽不進,不禁生怒。
“當真女子短視!光顧著圖一時口舌之利,可你要想清楚,一介卑微妾室,來日若你在賀府受了磋磨,想要孃家為你做主時又當如何?”
這就是明明瞧不起她,卻又想靠她援手,溫窈只聽鄭若安此言,便知他二十幾年聖賢書是全都讀進了狗肚子裡。
但這回沒等她再開口,身後卻已有道聲音傳來。
“小鄭大人,她既然進了賀府,往後死活便自有賀府料理,怕是輪不到你操心了。”
賀蘭毓突然從拐角處現身,緩步入亭中,目光沉沉地朝溫窈看一眼,彷彿是在斥她沒用,連句回絕的話都說不利索。
他撩袍子在石桌旁落座,氣定神閒,“你們兄妹方才說到哪裡了,繼續。”
鄭若安卻不敢再將話擺到明面上,匆匆賠了個禮,便遂從袖子裡拿出封泛黃的書信來遞給溫窈。
“相爺掛心,該說的都說完了,這是家父要我交給窈……溫姨娘的,還望溫姨娘收下看看。”
那是封未完成的信箋,下方還有一滴鮮紅的印記,像是個刺目的絕筆印鑑,上頭字跡清雋秀雅,右起首端殷切寫著“致吾愛行簡與愛女渺渺”。
這是她娘臨終前的絕筆信,溫窈此前從沒看到過。
她捏著那張菲薄的信紙,指尖忍不住顫抖,再看鄭若安,只覺那信上字字泣血的“吾愛行簡”,實在諷刺地厲害。
她娘到死都還以為自己是幸福的,殊不知愛的人早已同別的女人珠胎暗結,鄭高節拿出這封信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