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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高抬貴手不講原則?“
劉佳平說:“這個問題很好解釋。你留心一下,在某一個人的升遷問題上,一旦出現有通不過的局面,就有原形畢露者,凡是軟磨硬泡,動容動情拼命堅持的,多半有問題,收了禮就得辦事,他能不拼命堅持?還有不露聲色者,能推上去就趁機使一把勁,實在推不上去,也就不再堅持,下去悄悄把禮退回去算了。也正是因為有你這個沒有癩瘡疤的一把手坐鎮,北縣才會有悄悄退禮的事呢。”
郭明瑞說:“噢,你這不是編小說吧?”
劉佳平說:“郭書記,咱們倆地位不同,站的角度不同,因此你是理想主義,我是悲觀主義,我們把自己撇開,聽聽社會上的聲音。在提拔升遷問題上,社會上流傳的四字真言,你聽過沒有?”
郭明瑞問:“什麼四字真言?”
劉佳平說:“第一句:不跑不送,原地不動;第二句:
只跑不送,平級移動;第三句:勤跑多送,提拔重用。不是嗎,我自從當上副局長以後,再沒跑,當然更沒送,這不,八年了原地不動嘛。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劉佳平說罷站起來,似要走的樣子。
郭明瑞說:“要是沒什麼事,請坐下。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可以就剛才的話題,敞開好好談談。”
劉佳平說:“我找你的目的,就是把我想說的話說給你聽,並不希望你當面許願什麼。現在我說了,你也聽了,而且還聽得挺認真,這就算完成任務,明早坐班車就回去。當然你還有話要說,可能是批評我伸手要官的行為,或是批駁我的一些觀點和認識,或者是安慰一番,說位子有限,該考慮的人太多,要正確對待,千萬不能洩氣云云,所有這些統統不必要了。批評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我不想聽;安慰也不必要,我這人生來心寬,何況還隨身帶著《不氣歌》呢。”說著,掏出一個筆記本,從上面撕下一頁,往茶几上一拍:“一位朋友請我吃飯,他還在飯店門口等著呢。回去見,郭書記!”說罷匆匆走了。司機小胡將那紙片給了郭明瑞。郭明瑞一看,上面寫著:
不氣歌官場好比一場戲,悲的悲來喜的喜;
勸君凡事想開點,氣出病來無人替;
錢財本是身外物,白扔多少由它去;
忘掉過去向前看,耐心再等好機遇。
郭明瑞一向不感興趣這一類東西,看完又給小胡。小胡小聲唸了一遍說:“我也聽人說過,只是五六兩句不一樣。”
郭明瑞陷入沉思。他感到這位劉佳平也真是個怪才,本是赤裸裸的跑官要官,不但不給人以卑劣齷齪的感覺,而且還透著一種咄咄逼人之正氣。
小胡見郭明瑞沉思不語,就說:“郭書記,老賈不讓你熬夜。我不打擾了,你看看書早點睡。有人敲門不要理,你不理,他就不知道你在不在。”
大約與劉佳平的衝擊有關,郭明瑞今晚例外地沒看書。他衝了沖澡就睡下了,卻遲遲沒有入睡。他覺得劉佳平的這一番話似真似假,真假難辨,就細細回味辨析……
三
應該說,郭明瑞是從劉佳平那裡汲取了一點力量和勇氣。他想,劉佳平理直氣壯所依仗的那些東西,我郭明瑞並不缺乏嘛!學歷?人民大學畢業;資歷?從八二年開始做縣委書記,到現在已有十四年的書記史,是所有縣委書記中資格最老的;政績?他在四個縣任過書記,每一任幹了些什麼,留下什麼實績,同前任後任們相比又怎麼樣,這已有公論,且有據可查。可實際情況又怎樣呢?那些政績平平者有的提升;有的群眾告狀,鬧得天翻地覆,呆不下去了只好移個地方,可是就在移動當中竟然出人意料地升了一格。那麼我郭明瑞找找領導有什麼不可?為啥不能理直氣壯?
這便是劉佳平走後郭明瑞躺在被窩裡長時間思索的結果。它有效地指導了郭明瑞此後兩天的行動,增加了勇氣。第二天,郭明瑞仍是晝伏夜出,晚七點按響了市委萬書記的門鈴。面目和善的書記夫人告訴他,萬書記還沒回來。九點半再去,書記夫人說,吃過晚飯,有人打電話把萬書記叫走了,好像有啥急事。時間不早了,不能再來第三次,只好作罷。睡了一覺起來,是雙休日的星期六,不需要晝伏了,於是上午十點鐘再按萬書記的門鈴。書記夫人很有點過意不去地說,你來的遲了一步,下面哪個煤礦發生事故,萬書記剛走幾分鐘,讓你又白跑了。我認住了,你是北縣縣委書記。他回來我一定告他。
萬書記既然是下去處理煤礦事故,很難說哪天才能回來。那就找市長?反正一二把手是非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