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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拆到數十招之外,若再糾纏下去,縱然將他殺了,也已臉上無光,當下刀法一緊,邁開腳步,繞著他身子急轉。要知王氏八卦門的“八卦遊身”功夫向是武林中一絕,當年王維揚曾以此迎鬥“火手判官”張召重。這一發足奔行,當真是“瞻之在前,忽焉於後”,待得敵人轉過身來,又早已繞到他的背後,自己腳下按著八卦方位,或前或後,忽左繞、忽右旋,不加思索,敵人卻給他轉得頭暈眼花。但若敵人不跟著轉動,他立即攻敵背心,敵人如何抵擋?確是十分巧妙十分厲害。王劍傑自幼在父親監督之下,每日清晨急奔三次,每次絕不停留地奔繞五百一十二個圈子,臨睡之時又是急奔三次。這功夫從不間斷,每天大圈子、中圈子、小圈子一共要繞三千餘轉,二十餘年練將下來,腳步全已成自然,只須顧到手上發招便行。本來繞圈子時手上發掌,此時改用刀劈,但見他人影飛馳,刀光閃動,霎時間將胡斐裹在垓心。胡斐乍逢勁敵,忙施展輕功閃躲,他身形靈巧,輕功又高,居然在刀風之中縱橫來去,避過了數十刀的砍削斬劈。
馬行空看得大是驚奇,心中暗叫:“慚愧!前晚見到的瘦小人影原來是他,若非見到這個少年,焉能發覺商老太的毒心?只是商家堡中臥虎藏龍並非別人,卻是這個黃瘦小孩,枉自我一生闖蕩江湖,到老來竟走了眼了。”一瞥眼忽然不見了女兒,又見徐錚也已不在廳中,微感慍怒:“如這等高手比武,一生中能有幾次見得?少年人真不知好歹,一溜子就去談情。日後成了夫妻,還怕談不夠麼?”
他哪知女兒雖然確是出去談情說愛,跟她纏綿的卻不是她的未婚夫婿。忽聽得當的一聲大響,火花四濺,胡斐與王劍傑雙刀相交。這一響之後,接著響之不已。原來王劍傑越轉越快,越砍越是凌厲。胡斐畢竟是年幼識淺,不明他刀法路數,到後來閃避不及,只得舉刀還格。雙刀一交,王劍傑心中暗喜:“這小子武功雖然不壞,力氣究小,再砍幾刀,他兵刃非脫手不可。”當下一路急砍猛斫,胡斐被迫硬接,五六刀過後,手臂震得漸感痠麻。商劍鳴的紫金刀頗為沉重,胡斐力小,使動時本已不大順手,這時更感吃力。
王劍傑身材魁梧,胡斐的頭還及不到他頭頸,一個居高臨下,一個仰頭接招,強弱之勢更是懸殊。胡斐眼見不敵,突然靈機一動,將他一刀架開,跳出圈子,叫道:“且慢!”王劍傑與他本無仇怨,見他小小年紀,居然能接下自己數十招,心中動了愛才之念,說道:“好吧,你認輸便是,我就饒你一命。”胡斐笑道:“誰認輸了?你不過勝在生得牛高馬大,身材上佔了便宜,那又算得什麼本事?你等一下。”說著搬過一張長凳,往大廳中心一放,縱身上凳,叫道:“咱們再來比過。”王劍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那算什麼?”胡斐道:“咱們話說明在先,你可不許踢動我的長凳,否則就算你輸了。”王劍傑呸了一聲,道:“天下哪有這般比武法子?”胡斐笑道:“我人未長足,自是沒你高。你若不願,五年後等我長得跟你一般高了,再來決個勝敗。”
胡斐平時聽平阿四談論他父親胡一刀的威風,只道學得父親遺書上的武功之後,也可如父親一般所向無敵,豈知一上手就給商老太扣住脈門,結結實實地捱了一頓好打。那還可說自己一時不防,這時跟王劍傑一動手,才知自己雖然刀法大勝於他,功力卻和他差得太遠,因而交代了這幾句話,就想乘機脫身。哪知王劍傑一來丟不起這個臉,二來自恃必勝,罵道:“小猴兒崽子,不踢你這凳又怎麼了?怕老爺劈不死你麼?”說著揮刀向他腰間削去。胡斐橫刀一封,二人又交上了手,此時胡斐卻已高過了對方,他在長凳上奔左竄右,掄刀而戰,那凳子有五尺來長,王劍傑若再繞著轉動,轉的圈子太大,跟他二十多年來所練的圈子大小不同,這是熟練了的功夫,臨時改變不來,當下改使一套刀中夾掌、掌中夾刀的武功,要以剛猛的刀風掌力,將對方震下凳來。胡斐知他心意,不停縱躍竄避,不再硬接。王劍傑雖是專修八卦一門武功,但那八卦門中武功也甚繁複,單是刀法,就有大架、小架、內架、外架諸項變形。他刀法一變,左揮右削,專砍敵手下盤。胡斐躍起躲閃。王劍傑削得數刀,見胡斐又已躍起,不待他落下,跟著一刀貼凳橫削,收刀時自左向右拖轉,胡斐如落腳踏上長凳,一足非給削斷不可,要避過這兩削,只有離凳落地。
好胡斐,當真是計謀百出,眼見勢在兩難,突然伸腳尖在長凳左端用力一點,借勢上躍,那長凳驀地豎立。這一下真出其不意,砰的一聲,長凳翻上來的右端,正好撞中王劍傑下巴,勢道可還著實不輕。胡斐卻已站在豎起的長凳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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