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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軍人物啊,從明朝正統年間到現在,四百多年裡人才輩出……”莊虎臣扳著手指頭數,“黃應祖雕刻的《環翠堂園景圖》、黃應光的《徐文長評北西廂記》,還有黃光宇的《萬壑清音》,這都是雕刻史上不可多得的經典之作,榮寶齋有黃氏家族的後人加盟,是我們的榮幸。”莊虎臣親自給黃先生倒上了茶。
哪知,這位黃先生的牛吹大發了,他是不是黃氏家族的後裔單說,就他那兩下子,頂多也就算得上中等,正趕上帖套作手藝最好的王師傅給父親奔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答應貝子爺的詩箋才刻了幾張,又不能給耽誤,莊虎臣求才心切,憑著對黃氏家族的信任,沒顧上摸摸他的底兒,就把餘下的貝子爺的活兒交給了他,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莊虎臣忐忑不安地來到了貝子府,徐管家領著他進了書房。貝子爺正在聚精會神地臨摹一幅畫,抬頭看了一眼莊虎臣:“你稍等會兒,我把這兩筆畫完了。”
徐管家請莊虎臣坐下,莊虎臣擺擺手,湊到貝子爺身邊,不禁暗暗吃了一驚:“喲,南唐董源的《山水圖》,難得,難得。”
貝子爺笑了笑:“這是乾隆爺的藏畫,我從宮裡借出來的。”
莊虎臣仔細看著:“您臨摹得很有功力,要是把紙做舊,基本上可以亂真了。”
“雕蟲小技而已,我愛新覺羅本是馬背上的家族,彎弓騎射才是看家的本事,遊戲翰墨不過是一種消遣,讓你見笑了。”
“消遣尚且如此,要是您專心致志,恐怕又要出現一位大畫家了。”莊虎臣說的並不全是恭維。
“你過獎了。”貝子爺把毛筆放在筆架上,拿起畫掛在牆上,後退了幾步,眼睛並沒有離開畫,“先皇康熙之子允禧、乾隆之子永瑢和現在惇王府的載瀛貝勒,那是在繪畫上真正有造詣的。”貝子爺把畫取下,又補了兩筆,“莊掌櫃的,你不是來跟我談畫兒的吧?”
莊虎臣拿出一疊印好的詩箋:“貝子爺,請您過目。”
貝子爺接過來翻了幾頁,扔案子上了。
“您……覺得怎麼樣?”莊虎臣明知故問,貝子爺指著詩箋:“線條僵硬、死板,毫無生氣可言,和我的原作差遠了,莊掌櫃的,這就是你說的榮寶齋印出的全北京最好的詩箋嗎?”
“貝子爺,您再往後看看。”莊虎臣從案子上又拿起詩箋,翻到了王師傅刻的那幾張雙手奉上,道出了原委。
“這個嘛……還差不多。”貝子爺點著頭,莊虎臣趕緊接上話:“我今兒來是想跟您商量,您要是不急著要,就容我些日子,等王師傅回來給您重新做,您看行不行?”
“行啊。”貝子爺把詩箋還給了莊虎臣,他走到書架前,取出一本精美的圖冊遞給莊虎臣,莊虎臣接過一看,又是一驚:“《十竹齋箋譜》?”
這《十竹齋箋譜》是明末胡正言所做,胡正言曾官至武英殿中書舍人,擅長篆刻、繪畫、制墨等多種工藝,明亡後他棄官隱居,在南京的雞籠山側築樓,窗前植竹十餘竿,名其齋為“十竹齋”。據說,胡正言“屏居一樓,足不履地者三十年”,潛心編輯刻印成《十竹齋書畫譜》和《十竹齋箋譜》,世人稱為“十竹齋雙絕”,代表了明末餖版拱花技術的最高成就,直到現在二百多年過去了,還無人能出其右。
《十竹齋箋譜》莊虎臣是早有耳聞,只是無緣相見,他如獲至寶,忘情地翻看著,只見裡面匯古今之名跡,集藝苑之大成,化舊翻新,窮工極變,拳石外景、鄉野藩籬、樓閣古剎足顯構圖之精妙,造像商鼎周彝、編簡耒耜盡呈先哲皇皇之業績,圖九象龍鍾、古陶漢玉直追中國文化之淵源;其著筆有法,色彩紛呈,幅幅畫面氣韻生動,神采躍然紙上……“精彩,太精彩了!”莊虎臣讚不絕口,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眼中竟然放射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貝子爺是個性情中人,見到莊虎臣這副樣子,知道遇見了知音,拉著莊虎臣在身邊坐下:“《十竹齋箋譜》之所以成為‘餖版拱花’印製的精品傑作,與胡正言手下刻工的雕版技藝是分不開的,雖說印的是詩箋,但方寸之間傳達出來的筆墨氣韻不可小看,你那榮寶齋帖套作得朝著這個路子去。”
莊虎臣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貝子爺,您真是行家!”他猶豫了片刻,試探著問:“我……能借回去好好瞧瞧嗎?”
“沒問題!”
《十竹齋箋譜》歷經二百多年,少有傳世,是件稀罕的寶貝,莊虎臣沒想到貝子爺答應得如此痛快,不住地連聲道謝。就這樣,一來二去,莊虎臣和貝子爺成了朋友,貝子爺還同意,榮寶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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