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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掃視了一眼院子,指著東牆的裝置問:“這是幹什麼的?”
張光燦看著張幼林:“皇軍問你,這是幹什麼的?”
張幼林走過去,取下一個拐脖、兒拿過來給他們看:“取煙的,我要做的是松煙墨,在爐子裡點松樹枝兒,讓煙存在煙囪裡。”
西村伸出一個指頭在拐脖兒裡探了探,粘出了點兒煙油子,又伸到鼻子邊聞了聞,表情顯得很疑惑:“這個味道和盆裡的不一樣。”
張光燦翻譯:“皇軍問,為什麼這個味兒和盆裡的不一樣?”
張幼林指著木盆:“這是原料,盆裡的兌上了膠,還有雞蛋清兒,硃砂……”
西村武夫鬆了一口氣,他練過毛筆字,知道墨是幹什麼用的,他轉身對橘子皮吼了一聲:“你的情報有誤,這裡不是做炸藥的。”
橘子皮一聽就傻了眼:“皇軍……皇軍,我可真不是有意蒙您,我……我看他們在這兒鬼……鬼鬼祟祟地搗鼓,就以為是做炸藥害皇軍……”他嚇得不輕,渾身直哆嗦。
西村武夫拍了拍橘子皮的肩膀:“你對大日本皇軍很忠誠,這很好,不過,你需要學習一下做炸藥的基本常識。”
橘子皮聽罷,連著給西村鞠了三個躬:“謝謝皇軍!謝謝皇軍……”
西村武夫揮揮手,帶著部下向門口定去,橘子皮愣了一下,也慌忙跟了上去,路過灶臺時,他把盛著雞蛋黃的大粗碗碰到了地上,雞蛋黃灑了一地,趙三龍正在給李山東解繩子,心疼得直跺腳。
李山東活動著已經麻木的雙臂,感嘆著:“東家,多虧您想得周到,讓我在暗處埋伏著,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張幼林愛憐地看著兩個年輕的夥計:“抓點兒緊,咱們儘早把墨成型,明兒個我帶你們去全聚德好好吃一頓。”
“謝謝東家!”兩個夥計的臉上樂開了花。
1938年12月,原中國國民黨副總裁、國防最高會議副主席汪兆銘離開重慶,取道越南河內回到南京,他發表致蔣介石的電報式宣告,公開與日本政府合作,為此,維持會組織北平市民遊行慶祝。
這天上午,橘子皮手裡舉著一面小旗子,帶著一支從各家鋪子裡臨時抽人湊出來的遊行隊伍懶散地走在琉璃廠街上,這支隊伍沒什麼秩序,看上去跟逛大街的人也差不多。
橘子皮是個文盲,對今天遊行的目的並不清楚,也不知道那個叫汪兆銘的人是何方神聖,他只是個聽喝兒的,既然宋會長派了差,他就得把這活兒幹好。和很多小人物一樣,橘子皮是那種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主兒,途經榮寶齋,橘子皮回過頭仔細巡視了一番,隨即高聲喊道:“榮寶齋的人來沒來?”隊伍裡半晌沒人言語。
橘子皮氣急敗壞:“沒來?他媽的,我就知道他們沒來。”他朝眾人揮揮手:“都先停停,別走散了,我去看看。”
橘子皮進了榮寶齋,沒好氣兒地衝王仁山喊道:“王經理,榮寶齋怎麼沒出人呢?”
王仁山正在翻騰詩箋,他站起身:“早就過去了。”
橘子皮急了:“遊行隊伍都出發了,你們榮寶齋的人到現在還沒見著影兒呢。”
王仁山顯得很狐疑:“不會吧?”
正說著,趙三龍提著褲子從後門進來,他臉色蠟黃:“經理,昨兒個不知道哪口兒吃的不對付,從後半夜就開始跑肚子,這不,一早晨,淨在茅房裡蹲著來著。”
“呦,三龍,我還以為你去遊行了呢,鬧了半天在茅房哪,橘子皮,這你可都瞧見了吧?三龍病了。”
橘子皮晃動著小旗子瞥了趙三龍一眼:“那就換個人兒吧,不去可不行。”
王仁山有些為難:“夥計們都出去了,臨時恐怕找不出人來。”
“要是實在找不出入來,那就王經理您去一趟吧。”橘子皮毫不含糊。
王仁山連忙擺手:“可別價,我走了,鋪子誰照應啊?”
趙三龍好奇地看著橘子皮手裡的小旗子,順手搶過來,旗子上面寫著:“熱烈慶祝汪兆銘先生與日本政府合作!”趙三龍念出了聲。
張幼林正好迓進門檻,他大吃一驚:“什麼,你說什麼?汪兆銘怎麼了?”
趙三龍迎上去:“哎喲東家,您還不知道?報上都登了,汪兆銘跟日本人講和了。”
王仁山遞過報紙:“今兒早上剛登出來的。”他又拍拍橘子皮的肩膀:“我說兄弟,我們鋪子裡實在抽不出人來,你幫幫忙,通融一下兒好不好?”
橘子皮想了想:“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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