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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為,到了上海國棉三十廠,起碼會當個車間主任。誰知在管了一陣子技術檔案之後,只是任命她為織布車間的工長!
她想不通;唸了四年書,工資反而少了,職務不過是從副工長調為工長,如此而已。
她又接連生了兩個孩子,如同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她要照料吃奶的孩子,哪有那麼多的精力搞生產?
不用說,勞動模範是當不上了。人地生疏,也沒人選她當人民代表。
廠長甚至在大會上,批評王秀珍工作不負責任……王秀珍氣了,急了,火了!她離開了工廠,借調到局裡管資料,想借此脫離工廠,在局機關弄個一官半職。不料,半年之後,廠裡仍堅持要她回廠工作。萬不得已,她懷著一肚子的怨氣,回到了上海國棉三十廠……在一九六四年開展“四清”運動時,王秀珍“積極”過一陣子。不過,她白費氣力,就連原以為可以到手的車間副主任之職,也被別人當了。
一九六六年,她依然是工長。就在這個時候,“文革”爆發了。
一張,兩張,一百張,一千張……“文革”之火在上海燃燒。上海國棉三十廠裡貼出了上千張大字報。
廠黨委成立了大字報組,忙著給大字報編號,逐張抄錄、分類、整理。
最初的這些大字報,除了空洞的表態擁護“文革”之外,差不多都是對準原“仁德紗廠”的私方人員開火,把他們當作“牛鬼蛇神”加以“橫掃”。廠裡的一位廠醫,向來喜歡投稿,給上海的《新民晚報》的“科學與衛生”副刊寫點“豆腐乾”文章,一時成為全廠大字報圍剿的重點人物,甚至把他的文章與鄧拓的《燕山夜話》掛起鉤來“批判”。
廠黨委的委員們抽著煙,悠然自得地在大字報前踱來蕩去。
一九六六年六月十一日,編號為“1051”的大字報,在上海國棉三十廠捲起一陣狂飄。那標題鋒芒畢露,寒光逼人:《廠黨委在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冷冷清清!貳?
這是上海國棉三十廠第一張造反大字報。作者質問廠黨委:為什麼捂階級鬥爭的蓋子?為什麼把廠裡的“文革”運動搞得冷冷清清?
“1051”號大字報,還分三個專題,批判廠黨委:一、修正主義建黨路線;二、修正主義幹部路線;三、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態度。
“1051”號大字報末,簽著十一個人的名字。列在首位的,便是“王秀珍”三個字。
比起王洪文來,王秀珍的造反大字報還早一天。只因為上海國棉三十廠不是象上海國棉十七廠那樣的大廠,在上海紡織系統的影響不大,所以王秀珍的大字報並未立即引起局黨委的注意。但是,過了些日子,王秀珍的大字報被抄報局黨委,上海國棉三十廠的動向驚動了局黨委。
與上海國棉十七廠“同步”,一九六六年七月二十日,中共上海市委也向上海國棉三十廠派駐了工作隊。
工作隊決定在該廠成立“文化革命委員會”。與王洪文一樣,王秀珍也投入了競選“文革”主任的角逐。她沒有王洪文那樣的“十大罪狀”。憑著她的苦出身、老勞模,省人民代表、中共黨員,憑著她的口才和中專文化水平,她當上了上海國棉三十廠的“文革”主任。象她這樣的造反派當上“文革”主任,在當時的上海是十分罕見的——那時候的“文革”主任,幾乎清一色的“保”字號人物。
王秀珍揚眉吐氣了——她成了一廠之“主”!
不過,“文革”主任是在工作隊的領導下工作的。王秀珍是桀騖不馴的造反派。她與工作隊之間,不時發生尖銳的矛盾。
王秀珍趁著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之際,舉起了反工作隊之旗。
她從楊樹浦趕往延安西路二○○號,為的是向上海市委接待站控告本廠工作隊的種種“罪狀”。不料,她遇上了當年上海紡織工業學校的老同學——也就是王洪文手下的那個姓王的隊員,從而結識了王洪文。
都是“老造反”,都是中共黨員,都是紡織廠幹部,都是東北人,這一連串的共同點,使王洪文和王秀珍一見如故。
果真,十月二十九日下午,王洪文來到了上海國棉三十廠。王秀珍把他迎入廠工會辦公室。在那裡,已有十六、七個“造反派戰士”聚集恭候了。
這是王洪文平生頭一回到外廠“作報告”。他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北京最新訊息:派工作組是劉少奇決定的,是錯誤的,是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王洪文也介紹了上海國棉十七廠的“造反經驗”;建立造反派組織,與工作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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