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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間,有幾句話鑽進了他的腦海中:“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那應該是在很多很多年前,他隨著賈珍的時候,賈珍帶他外出。他們一幫爺們隔著窗賞雪,雪花大的像飛鳥的羽毛一樣。他站在門口,看見雪地裡有個老人蹣跚而行,在雪中冷得簌簌發抖,他看了不忍,就跑過去,準備把賈珍賞給自己的酒和牛肉分他一些,那老人卻拒絕了,說自己是出家人吃素。
來意兒沒奈何,把身上的一小塊碎銀子給了他。
那老人接了銀子道謝走了,來意兒佇立在風雪裡,看他遠走的身影,當時年紀小小的他心裡忽然就蕭瑟到無言,覺得世間哀苦如秋草如斯深重,卻年年不絕。
那個老者走的時候,唱的就是這歌,隔了這麼多年,一瞬突然想起來,彷彿,從回憶裡掘得青玉,依然青潤有光。
來意兒呆呆出神,直到身邊的小廝一聲喚:“爺——”他一凜,才回過神來,策馬往家趕。到家時候五更不到。來意兒進了門就直往議事廳而去,一眼望見入畫等在裡面。來意兒摒退了下人,闔上門氣定神閒道:“你來了。”
入畫驟然看見他來,急急站起來,差點沒站穩,心裡像滾油煎的,望著他只顫聲說了個“你”——下一句話卻接不下去。
“我有事要做,有什麼事晚了回房再說。”來意兒垂下眼瞼,說著朝一旁的書櫃走去。一句話把入畫的火氣說上來,勇氣也隨之而來,厲聲道:“你晚了會回房倒稀罕!我等了你一夜……”來意兒回身看她,果然眼睛通紅,也不知是哭的是熬的?
“既如此,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叫雁兒她們給你上點銀耳湯,去火的。”他說著,又低頭去翻書。
入畫愣愣地看著他,思想著前夜他還冒著大雪陪她去賈家祭奠,昨夜卻又……她心中矛盾煎熬,身體不由自住的顫抖著,終於,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拭淚道:“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對我好,還是不好?就這麼著,你連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多說一句話都似搶了你的時間,說不好,你又不是不管不顧我和良兒……人說夫妻越處越互解,你這個人,我竟越來越不認得。”
來意兒被她說得煩,一把丟了書,拉過一把椅子來坐下,冷著臉道:“你要說什麼,我陪你說,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我也不要做事了!”
“你昨夜去了哪?”入畫抬起眼,撅出心裡十分堅硬的問題。
“我去了哪你會不知道!我就不信你不問小廝,問他們就知道了,何必巴巴來問我。”
“我想你親口說。”她似每個患了偏執病的尋常婦人,明知結果,明知開口就是傷害,還堅持苦苦求證。
來意兒未及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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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惜春記(五四)(2)
“你養了外室。”入畫一意孤行地道。她說的那樣快,彷彿不欲給她自己和來意兒反口的機會。來意兒說的對,事情她早一清二楚,只是想他的承認認錯而已。
“她是誰””她盯住他問。
“尤氏。”來意兒淡淡道。望住傷心愕然的入畫,又嘆息:“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你不出去,她不進來,各住各處。何必要問呢?你這是自尋煩惱!”
“是她!”入畫倒呆住。“我……”她看著他,一股傷心憤懣像火一樣的躥上來,摁也摁不住。她枯笑了兩聲,淚如泉湧:“如此倒成了我的不是!你說的出!她那樣一個人,你也不嫌髒,收得像個寶一樣。你養她這麼多年!可憐我竟是是又聾又啞的傻瓜,由著你在外面……”
“你說夠了!”來意兒霍地站起來,厲聲道:“我對你夠可以的了!有道是‘夫為妻綱’,你去看看,哪家做老婆的敢對丈夫這麼說話,不看我們一起苦出來的,我由得你這麼放肆!”
入畫見說,想起當年兩人在一起伏侍人的種種苦處,一時心酸,火氣消減了些,放低了聲音道:“不管怎麼說,你不該養她,那樣一個人,你養她做什麼。”
“那是我的事!婦道人家問那麼多沒好處!”來意兒餘怒未熄,轉過臉去不看入畫。屋子裡一陣死寂。
“我已經糊塗了這麼多年,不想再糊塗了。我想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養個比你我年紀都要大許多的女人,我有哪點不如她?”入畫立在他身後,哀沉傷心地低問。
“問問問!私吞犯官家產,你知道是什麼罪過,我不養著她,捅了出去,你和我還有良兒都得死!”來意兒目露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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