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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與弟兄們一塊,同遊共息,由初雪至雪霽。
孩子們都沒穿過好衣服。他們身上的,原是個面口袋,染成黑色,或是深顏色,做衣服,冬天加一層棉,便是棉衣。春暖了,把棉花抽出來擱好,變成兩層的夾衣。到了夏天,許是再抽下一層,便是件單衣。大的孩子不合穿,傳給小一點的孩子。破得不能穿了,最後把破布用漿糊校起來,打成“袼褙”做鞋穿。
天橋去熟了,混得不錯,不過賣藝的,不能老在一個地方耍猴,也不能老是耍猴。難道吃定天橋不成?
孩子長得快,拉扯地又長高了。個個略懂所謂十八般武藝:弓、彎、槍、刀、劍、矛、盾、斧、鈉、朝、鞭、銅、撾、生、叉、把頭、綿繩套索、打。不過“唱、做、念、打”,打還只是砸基礎。
關師父開始調教唱做功架。
天氣暖和了,這天燒了一大鍋水,給十幾個孩子洗一回澡。這還是小豆子拜師入門以後,第一次洗澡,於蒸汽氤氳中,第一次,與這麼多弟兄們肉帛相見,袒腹相向。
取一個木勺子,你替我澆,我替你澆。不知時光荏苒。忽聞得“鞋!鞋!鞋!”的鐘聲傳來。
小豆子無端想起他與孃的生離:“師哥,我好怕這鐘聲。”
“不用怕,”才長他三年,小石頭懂的比他多著呢,“不過是鑄鐘娘娘想要回她的鞋吧。你聽,不是‘要鞋!要鞋!’這樣喊著嗎?”
“你不是說,她是隻鬼魂兒麼?”小豆子記得牢,“她為什麼要鞋?”
各人見小豆子不曉得,便七嘴八舌地逞能,務要把這傳奇,好好說一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皇帝斂盡了城裡的銅錢,強迫所有銅匠為他鑄一口最巨大的銅鐘,一回兩回都不成功,銅匠幾乎被他殺光了。”
“有一個老銅匠,用盡方法一樣不成,便與女兒抱頭痛哭,說他也快被皇帝殺頭了。”
“這姑娘一定要到熔爐旁邊看,就在最後一爐鋼汁熔成了,一跳跳進裡頭去。”
“就像我們練旋子一樣,一跳——”一個小師哥還赤身示範起來,誰知失足滑了一跤。大夥笑起來,再往下說:
“老父親急了,想救她,已經來不及,一把只抓住她一隻鞋。”
“銅鐘鑄好了,就是現在鼓樓後鐘樓前的那一口。晚上撞鐘報更時,都聽得她來要鞋的。”
小豆子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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