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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匡胤這日正同著鄭恩、高懷德、韓令坤、李重進等十餘人,巳牌時分齊到府中。匡胤道:“聖上明頒詔征伐南唐,我等弟兄今日須當盡興一醉。”匡義說道:“今日鄭王嫂亦在此,不知鄭哥從徵去不去?早須稟命一聲,倘王嫂不許去時,我等便好出結,代為告病。”鄭恩道:“兄弟休得取笑,二哥既去,咱焉有不去之理?”高懷亮道:“聞得王嫂勇力非常,我等今日正好請教。”匡胤笑道:“他也不怯於人,你莫要小視,自取其辱。”說罷,傳命婢女請陶妃出來較射。那陶妃便差家丁回府,傳能射勇婦十名,並將自用弓箭亦取了來。少停,陶妃領了眾婦上堂,見匡胤一福,便問:“王兄有何見諭?”匡胤道:“明日聖上下詔征伐南唐,眾議欲薦王妹為前鋒,未知可否?”陶妃舉目一看,欠背躬身,把手一拱。眾皆低頭,欠身躬立。陶妃道:“眾位年兄休得取笑。非我膽怯不去,但今初次出兵,就用婦人為前鋒,恐南唐之人笑我朝中無人。況有職役在身,不敢違背太后之心,望諸位年兄鑑諒。”高懷德道:“狀元口才,不誇不讓,非我等之所及也。久仰妙技,今願請教。”陶妃道:“我係初學,豈敢佔先?就請眾位大才一試,我當步武可也。”於是匡胤等眾人挨次輪射,以觀優劣,各以五箭為例。彼時漸次射畢,有中二支者,有中三支者,惟高懷德五支皆中,趙匡胤、鄭恩、高懷亮各中四支。那陶妃預請禇氏坐下觀看,見眾人射完,陶妃令人離原地百步之遠,另立一垛,先請禇氏量力取弓較射。禇氏欣然立起,揀了一張伏手之弓,對定把子,連發五矢,中了三箭。然後三春取弓搭箭,連連射去,四中紅心,一矢旁插。又令眾婦女兩旁輪射,亦無交白卷者。
男女較射已畢,各奉巨觴,盡皆歡暢,眾婦亦皆賞飲。當下高懷德開言說道:“明日旨下行兵,鄭王兄去不去,須要狀元主意;如不去,我等公同出結,代他告假。”陶妃道:“養軍千日,用在一朝。今有事推故,豈為臣之理?汝教人不善,扇惑軍心,吾明日進宮奏知太后,當正軍法。”眾官代為請罪,道:“高兄酒後失言,不足介意,望年臺勿罪。”匡胤亦勸道:“賢妹息怒,且看愚兄之面,萬望海涵。”陶妃聽了說道:“以後非禮之言,少要饒舌。”說罷,同了禇氏,帶了眾婦,往內去了。眾侯悚然知懼,稱讚才能。那褚氏進內,笑容說道:“陶娘娘真乃女中豪傑,方才若無你這般才力,便要被這些男子視我等如草芥了。”陶妃道:“就是舅母這等力量,也未必有人敢欺。”褚氏欲把前情相訴,麗容恐怕出醜,急以目視止之。當時重整盛宴,坐席歡飲。
外廳排設筵席,眾俱樂飲。席間匡胤說道:“明日兵下江南,未知地利。吾意欲同四五位兄弟,於未發兵之前,差家丁押帶好馬百十餘匹,我等齊作販客,於金陵城內,以賣馬為名,探視城郭破綻,好待攻取。汝等眾議以為何如?”眾皆大喜,極口稱讚。計議定了,各各暢飲,盡歡而散。
次日,匡胤奏知世宗。世宗道:“非朕好武,奈何前伐劉崇,因彼侵我疆界,今又欲襲我徵蜀之師,是不得不乘勢往討矣。卿等既有定議,俟回京之日,興師可也。”匡胤領旨回家,即備白銀千兩,選了勇健家將十數人,至邊郡張光遠、韓通處買馬百十匹,刻期到京,勿致違誤。家將即日起身,往邊郡去訖。約有半月之期,馬已趕到。匡胤便與鄭恩、高懷德、韓令坤、李重進,共是五位,各扮大遼官販馬客,製造遼國批文,填名護身,當日一齊起身,出了汴京,望江南進發。
在路非止一日,早到了金陵城。將馬匹趕進城去,眾人投到帥府中軍掛號。中軍進稟元帥劉仁贍,仁贍大喜道:“我朝正欲用兵,專待馬匹。今遼客之馬,先令自賣五日,其餘照時值估價,于帥府發銀可也。”自掛號之後,其馬就在城內插標買賣,金陵城中富家各揀毛片,武官多揀骨力。日中,匡胤等在城內以賣馬為名,暗裡偷覷城郭,遍看攻打應接之處,記在心頭。晚上,將馬趕出城外野地放青。只五日之內,賣去大半,其餘馬匹,都是劉仁贍令中軍照時估價,一併收用。其馬價約共八百餘兩,候兌足之日,給發起身。這正是:
錯看龍虎為羊大,致使都城鼎沸揚。
眾王侯雖然帥府掛號,其飲食過宿,自在下處安頓。當時馬匹已完,一行人歸至客店之中,將零賣馬價之銀盡數收拾。留下二十兩銀子,先付酒保,叫他端整酒餚,須要豐盛,其餘該找若干,候帥府發銀之日,一併算清。那店家領了銀兩,歡喜出來,整備上等盛席,至晚把眾王侯請到前面樓上飲酒,那滿樓點上紅燈,輝煌光彩。又往窗外一望,見街道廣闊,兩邊店鋪都掛紅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