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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其請,猶恐再言卻了高情,只得依從,仍復坐下飲酒。是日猜拳行令,各盡其歡,直至天晚,方才散別。
自此以後,柴榮在帥府住下,日侍姑娘。匡胤等眾兄弟盡在花園內安住,每日一應食用等物,都是柴榮供給。
一日,眾弟兄用過了早飯,匡胤道:“列位賢弟,俺們閒居在此,好生睏倦,趁今無事,何不往郊外打獵一番?一則散心遣興,把弓馬嫻習;二則得些野獸回來,也好下酒。眾位以為何如?”眾人一齊答應道:“二哥說得有理,我們左右閒在這裡,大家同去走走甚好。”匡胤分付給各人備下了馬匹,有弓箭的帶了弓箭,無弓箭的只帶隨用器械。弟兄五人,各自上馬,帶領手下人等,出了禪州東門,往北而走。眾人打獵高興,因也忘了熱氣燻蒸。約走了二十多里,來到大清河下梢的曠野去處,擺開圍場,各執兵器。等了多時,並不見獸跡。原來這日光似火,曬得草木皆焦,那些毛蟲都也怕熱,只揀陰處藏匿過了,這空蕩蕩地如何得有隻影?當時空空的等候,將有兩個時辰,再不見有野獸出來行動。
眾人心下甚是懊惱,欲往別處搜尋,以滿其欲。正要散圍,只聽得呼的一聲風響,見那邊跳出一個東西來,打從圍前跑過,但見:
渾身如雪練,遍體粉相同。
兩耳常舒後,單唇脂點紅。
髭鬚猶玉線,縱跳似追風。
潛身藏草內,縮首臥沙中。
鄭恩先已看見,叫道:“二哥,這驢球人的莫不是兔兒麼?”眾人見了,都說道:“果然好一隻白兔,生得可愛,我們快些拿住他。”說罷,弟兄五人一齊拍馬去追。不想那隻白兔甚是作怪,他見有人來追,把腰只一伸,連躥帶縱,竟望正北飛跑將去。匡胤等眾人俱在後面如星飛電走的一般追趕,再也趕他不上。看官,這兔不是人間凡兔,乃是二十八宿內的房日神兔,只為引誘匡胤去會一位安邦定國之臣,故此下來走這一遭。正是:
暗裡神明來挽合,人間君相際風雲。
當下匡胤見追趕不上,心中大怒,喝叫一聲:“毛團,任你跑往那裡去,吾務要拿住,方才罷圍!”遂把馬用力加上幾鞭。這馬乃是宋金輝的赤兔龍駒,頭上有角,腹下有鱗,日行千里,登山涉水,如履平地一般。當時被匡胤打了幾鞭,性劣起來,縱蹄飛跳,一時間將後面的馬落下有數箭之遙。匡胤見仍追不上,一時性起,取出弓箭,搭上弦,對了兔,只一箭射去,正中白兔後胯。那兔只當不知,帶了箭飛奔,比前更跑得快了。匡胤益怒道:“好毛團!怎敢把我箭反拐了去?”如飛的趕下去,不覺的趕過了三十餘里。眼見前面一座村莊,忽地裡又起一陣旋風,那白兔竟望莊裡跑了進去。匡胤見了,將馬一夾,也趕進了村莊。舉眼往四下裡一看,那裡見有白兔?只覺得花香撲鼻,鳥語留人。又看那莊,背山面水,竹木成林,果然是聚氣藏風之脈,鍾靈毓秀之基。匡胤正在觀看,耳邊忽聞操琴之聲,按馬細聽,聲在門內,但覺嫋嫋如縷,戛然動聽。正是:
音調五音和六律,韻分清濁與高低。
匡胤聽了一回,暗自思想:“這彈琴的,必定是個高人隱士,樂志山林。俺須會他一會,看他的品行何如。”正想間,又聽得後面馬蹄聲響,回頭看時,乃是眾人跟尋而來,當時到了莊前,鄭恩便叫:“二哥,這白兔兒你拿住了不曾?快與樂子拿回去,安排起來,好與你下酒,眾人也得嚐嚐滋味兒。”匡胤把手一搖,眾人來至眼前,聽得裡面琴聲清朗,也便都不言語,一齊位馬而聽。鄭恩不識琴聲,上前問道:“二哥,那個驢球入的在那裡彈弦子?”匡胤道:“你莫要胡猜,這不是弦子,是個瑤琴。”鄭恩道:“什麼叫做瑤琴?樂子卻不省得。”匡胤道:“這瑤琴乃是昔年帝堯所制,內分宮商角徵羽,按清濁定高低,隨那人心彈出聲響。比如賢弟生性粗魯,彈起琴來,聲音中也就粗魯了。剛暴的人,聲亦剛暴;柔弱的人,聲亦柔弱。又如心高志大之人,其聲便清揚動聽。愚兄聽他琴聲來得清揚,知他氣宇不凡,定是英賢之士,所以在此細聽滋味。”正說話間,只聽得裡面住了琴聲,覆在那裡作歌,歌道:
“天下荒荒黎庶苦,只因未出真命主。
這幾年來亂復生,江山又屬周家坐。”
匡胤聽罷,叫道:“列位賢弟,聽他口氣不凡,豈不是個高士麼?”忽又聽得裡面鼓掌大笑,復又歌道:
“十年窗下習孔孟,磨穿鐵硯工夫純。
青燈伴我夜眠遲,黃卷怡人廣學問。
章句吟哦集大成,珠怡璣滿腹隱經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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