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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看那壁間,現擺著行灶、鐵鍋、薪、水等物。就將簍蓋除下,把簍裡的米一看,也不論他多少,傾空倒將出來,裝在鍋子裡,加上些水煮將起來。不期鍋小米多,竟煮了一鍋的生米飯。原來鄭恩一則生來粗俗,二則食量甚大,起先取米之時,未免嫌少。及至煮成了這鍋生飯,就使他一個獨吞,量不言多。多少既已不論,這生熟兩字,亦必不辨矣。這正是:
天賦英雄性,膜腔自不同。
脯漿遂我食,尚道肚皮空。
比及鄭恩煮完,小二買了酒肉進來,交付已畢,自己往店中去了。三人坐下,各把酒肉用了一回。將要用飯,柴榮走至鍋邊,開了鍋蓋,往內一看,只見滿滿的一鍋生米飯,便叫鄭恩過去道:“三弟,你為何煮出這樣生飯來?叫人如何可吃?”鄭恩道:“大哥,你嫌他生,樂子日常受用,專靠著這生飯。你依著樂子也多吃些,管叫你明日力氣覺得大了,走路也覺得快了。你吃你吃!”柴榮搖頭道:“難吃難吃。”鄭恩道:“大哥,你果然怕吃,待樂子吃與你看,你莫要笑話。”說罷,拿起碗來,盛了便吃,也不用菜,也不用湯,竟是左一碗,右一碗,登時把一鍋的生米飯,挨挨擠擠都裝在那個肚裡去了,就笑嘻嘻的道:“何如?樂子專會吃這些飯的。”柴榮只道簍子裡還有剩下米糧,欲待取來自煮,便往車前取簍一看,卻已粒米全無,空空如也,心下甚覺驚駭,道:“三弟,還有那餘剩的米在那裡?”鄭恩道:“大哥,你休推睡裡夢裡,方才樂子安放在肚子裡頭,你親眼見的,怎麼又問起米來?”柴榮笑一笑道:“原來如此。我十餘日的飯糧,多被你一鍋煮了,怪道煮出這樣飯來。也罷,我們買些饃饃來用,倒也相安。”遂又稱了三四分銀子,叫小二去買了些饃饃,與匡胤一同吃了。
看看天已黃昏,三人正欲安寢,鄭恩只覺得一陣肚痛起來,要去出恭。慌忙出了房門,尋往後面天井中去,見有茅廁在旁,登上去解。可殺作怪,那肚裡恁般的絞腸作痛,誰知用力的掙,這下面兀是解不出來。正在這裡翹著頭,踞著身,使著氣力,只聽得那首廂房中,有人唧唧噥噥的講話。
看官,你道是誰?原來這所住房,就是董達的家園,這說話的,便是董達與他老子講談。只因董達日間敗陣之後,又往別處擔擱,及至回家,時已日暮,踉踉蹌蹌奔至家中。他的老子一見,即便問道:“我兒,你今日回來,為何這等光景?”董達道:“不要說起,孩兒今日抽稅,遇著一個販傘的蠻子,倚仗了一個紅面漢子,大鬧銷金橋,壞我規矩,又把我手下眾人打得個個傷殘。孩兒聞了此信,因把這紅面的誘進了九曲十八灣中,通知二魏出來,齊心拿捉,不道那廝十分驍勇。我們正在圍住,將次拿住之際,誰知他被那個慣賣香油的黑賊,反來救解,打散眾人,又把二魏盡多打死。孩兒性命幾乎亦遭其手,幸而得便逃回,故此這等模樣。兒思這樣冤仇,如何得報?”老子道:“我兒,原來你今日吃了這等大虧。你且輕言。你在外面打鬥這三個賊徒,被他走了;我為父的坐在家裡,不費吹灰之力,包管你報仇就在眼前。”董達聽了,心下大驚道:“父親,這大仇怎麼就得能報?”
那老子笑道:“不瞞你說,這三個賊徒,多在咱的家內了。”董達道:“他怎能到我家內?”老子道:“方才小二進來說,今日來的販傘客人,兩個夥計甚是怕人,一個紅臉,一個黑臉,那紅臉的還可,這黑臉的更覺兇惡難看。我看這三個賊徒,與你說的相合,豈非就是你的對頭了?”董達聽了,驚喜如狂,說道:“既是他們自來尋死,我們叫齊了人眾,急速打他進去,怕他不個個多死!”那老子復又搖手道:“早哩,早哩!你也不須性急,且捱到人靜之後,然後把前後門上了鎖,再添些人,趁他一齊睡著,輕輕的挨將進去,把他三條性命結果了,卻不乾淨了當?強如此刻與他爭鬥,多費氣力。我兒,你道此計好麼?”董達道:“父親言之有理。你老人家管了前後門上鎖,兒去叫人就來。”那董家父子算計,不道依著了古人兩句說話,說道:
隔牆須有耳,窗外豈無人?
不想鄭恩登在廁上正解不出,聽得房裡有人說話,他也不去用力掙了,靜悄悄踅將過去,閃在旁邊,復往板縫裡一張,燈火之下,看見董達在那裡指手劃腳,道長說短。他便留心細聽,把前前後後,恁般如此這些計較,都已聽在耳裡。聽到董達說是叫他老子去鎖門,自己去叫人,方才心下著慌,即忙大步走進房去,叫著匡胤道:“二哥,不好了,咱們走到仇人家裡了!”匡胤大驚道:“怎麼是仇人家裡?那個是你的仇人?”鄭恩道:“這裡原來是董達的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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